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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人卖包子的故事

《馒头屿的黄金传说》

在东海之滨，瓯江入海口，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岛，名叫“馒头屿”。名字由来已不可考，有人说岛的形状像馒头，也有人说早年岛上人家只会做馒头。但如今，岛上早已没人做馒头了，年轻人都去了对岸那个日新月异、被称为“中国犹太人”之乡的温州市区，或者更远的大洋彼岸。留下的，只有老人、旧屋，以及一个日渐褪色的传说——关于馒头屿底下，埋着祖上留下上留下的一坛“黄金馒头”，吃了能让人财运亨通。

林国栋就出生在馒头屿。他是吃着这个传说长大的，但他从不相信。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温州人，他身上流淌着务实、敢闯的血液。他坚信，黄金不是挖出来的，是拼出来的。

十八岁那年，他揣着家里仅有的五百块钱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跳上了去上海的渡轮。像无数前辈一样，他从最低做起，摆地摊、修皮鞋、做服装批发……什么赚钱做什么。三十多年过去，他在上海拥有了自己的服装贸易公司，住进了陆家嘴的高层公寓，俨然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全球金融危机，让他的外贸生意一落千丈。订单锐减，资金链断裂，苦苦支撑两年后，公司还是没能逃过清算的命运。年过半百的林国栋，几乎一夜之间，从身家数千万的企业家，变得负债累累。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三个月，不见任何人。曾经的意气风发被挫败和迷茫取代。他看着镜子里鬓角斑白的自己，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回温州老家？他没脸。留在上海？前途未卜。

就在他几乎要被现实压垮时，老家馒头屿的堂弟打来电话，说老宅久不住人，灶台塌了，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

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心情，林国栋踏上了回乡的渡轮。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看着那座在晨曦中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孤岛，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这里是他梦想起航的地方，难道也要成为他落魄归来的终点吗？

老宅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墙皮大片剥落。他走进昏暗的厨房，那口陪伴了他整个童年的大铁锅早已锈迹斑斑，曾经热气腾腾的灶台，如今只剩一堆碎砖烂瓦。

堂弟一边帮他收拾，一边絮叨着：“国栋哥，你看你现在……要不，先在岛上歇段时间？城里压力大。”

林国栋苦笑栋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蒙尘的陶盆上。那是他奶奶当年和面用的盆。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他仿佛又看到了奶奶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如何将面粉和水，魔术般地变成一个个暄软雪白、带着独特麦香和一丝微甜的包子。那不是普通的包子，馅料里总会藏着时令最新鲜的东西——春天的荠菜、夏天的虾皮、秋天的栗子、冬天自家腌的咸肉丁……

“奶奶的包子，是世上最好吃的。”林国栋喃喃栋喃喃自语。

“是啊！”堂弟接过话头，“可惜咯，现在，现在岛上连个卖早点的都没有了。想吃口热乎的，还得坐船去对岸。”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林国栋的心栋的心猛地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

做。

做包子？

他这个曾经指挥着上百人公司、谈着上百万生意的老板，要回到这穷乡僻壤，支个棚子卖包子？

荒谬！可笑！

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了他。他开始冷静地分析地分析：启动资金需要极少，这对于现在的他至关重要；技术？他有奶奶的真传，虽然几十年没碰，但底子还在；市场？岛上及附近几个小岛的居民、偶尔来的游客，需求是存在的，而且没有竞争；最重要的是，食物，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需求。

“大不了，就当换个赛道，从头再来！”温州人骨子里的韧劲和商业嗅觉，此刻战胜了所谓的“面子”。

他说干就干。拿出最后的一点积蓄，请人修缮了老宅的厨房，厨房，砌了个新灶台，买了最大的蒸笼和最厚的杉木锅盖。他不打算用现代的商业酵母，而是严格按照奶奶的方法，养“老面”当引子。面粉，他亲自跑去温州市区的粮油市场，挑选最优质的中筋粉。馅料，他坚持用最新鲜的本地猪肉，肥瘦比例瘦比例必须是三分肥七分瘦，手工剁馅，拒绝绞肉机，以保证肉质的弹性和颗粒感。他还根据记忆，复原了奶奶的独门秘方——在肉馅里加入一点点用干贝、虾米和鲣鱼熬制后晒干磨成的“海味粉”，以及一小勺自家酿的黄酒。

第一批包子出笼那天清晨，海雾还未散尽。巨大的蒸笼盖掀开的刹那，白色的蒸汽裹挟着浓郁的面香和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院，甚至飘到了隔壁邻居家。

林国栋在自家门口挂了块简陋的木牌，上用红漆写着——“林家阿婆包子铺”。

起初，生意并不好。岛上的居民习惯了节俭，对于一块五一个的肉包（当时岛上普通包子一块钱），觉得有点贵。而且，大家对这个上海回来的“大老板”卖的包子，也抱着观望和怀疑的态度。

第一天，他只卖出去了十几个。

林国栋没有气馁。他深知，口碑需要时间。他坚持用料，绝不妥协。每一个包子，褶子都要捏足十八个以上，形如菊花，收口如鲫鱼嘴。他甚至研究起了面皮的发酵，记录每天的温度湿度，调整醒发的时间，追求那种极致的“渲软”，即蓬松柔软又有嚼劲。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几个从市区来岛上徒步的年轻人，偶然路过他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