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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和狼的故事

舔一下，命归你

那只棕熊总在月圆夜蹲守在我的洞穴外。

族群说它是嗜血的恶魔，曾屠戮过整支狼群巡逻队。

可每次它只安静地望着我，眼神温柔得像在看待幼崽。

直到我故意走进它的陷阱，被巨掌按在地上——

它却松开爪子，用鼻子轻推我：“快跑。”

“为什么？”我颤抖着问。

黑暗中传来叹息：

“你的眼睛...和我死去的孩子一模一样。”

月色被撕成碎片，洒落在黑黢黢的林间空地上。乌拉，这支极北之地狼群的新任侦察兵，喉咙里压抑着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蒙蒙的雾气，迅速消散在足以冻僵骨髓的寒风里。她的四肢肌肉紧绷，爪子在厚厚的积雪下扒抓着冰冻的土地，银灰色的皮毛与这死寂的雪夜几乎融为一体。

前方，那个存在盘踞在那里。

不是山峦的影子，却有着比岩石更沉重的压迫感。一头棕熊，壮硕得如同林地本身生长出的噩梦。它人立而起的身躯遮住了远处雪峰轮廓投下的微弱天光，像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充满原始暴戾气息的气息的丘陵。月光偶尔流转，短暂地照亮它覆着霜雪的鬃毛，以及那双在黑暗里幽幽发光的、小丘似的眼睛。

巴鲁克。它的名字在狼群的低语中带着血腥味流传。传说中，上一个融雪之季，一支由九匹最强壮公狼组成的边境巡逻队，在这片区域连同他们骄傲的头狼一起，变成了雪地下零碎的残骸和永远无法消散的恐惧。族群里最年长的母狼们会用漏风的嗓音告诫躁动的年轻一代：“离月光下的棕色影子远点，那是‘厄萨’（恶魔）的化身的化身，它不为了进食，只为杀戮。”

乌拉本该立刻掉头，用最快的速度将警报带回营地。这是铁律，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狼群的生存高于个体的勇武。可是……她的后腿像是被冰原地底的永冻层抓住了，牢牢钉在原地。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它。

自从上个满月开始，每当那轮冰冷的银盘升到天穹最高处，将这片位于狼群领地边缘的稀疏林地照得一片惨白，这头熊就会出现。它总是静静地蹲坐在那片空地的边缘，面向着她通常藏身的这片乱石区，巨大的身躯像一块亘古存在的巨石，沉默得令人心慌。没有咆哮，没有展示獠牙，更没有发动过一次攻击。它只是…望着。那双藏在厚重毛发和眉骨阴影下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狼群传说中的疯狂与残忍，反而是一种…一种让乌拉心脏莫名揪紧的东西。像化了冻的春水，深沉，悲伤，甚至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也不敢承认的…温柔。仿佛它不是在看一匹可能威胁其领地的狼，而是在凝视某种易碎的、需要小心呵护的珍宝。

荒谬！一匹狼怎么会从一头屠夫般的棕熊眼中看到温柔？这一定是魔鬼的蛊惑，是死亡临近时感官产生的错觉。乌拉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危险的念头。她必须集中精神，记住长老们的警告，记住那些失踪同伴的血。

然而，今夜有些不同。风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混杂在松针、雪和熊身上浓重的土腥味之间。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幼兽的…奶腥气？还有另一种难以辨明的、让她鼻腔微微刺痛的植物味道。这气味似乎是从棕熊身后更深的黑暗里，那个它从未允许任何活物靠近的巢穴方向飘来的。

就在她分神辨别气味的瞬间，“厄萨”动了。它不是转向她，而是缓缓地放下了直立的前躯，四足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它开始在那片空地上缓慢地踱步，巨大的脚掌落下，积雪被压实，发出嘎吱的呻吟。它的路线有些奇怪，绕着一个不大的圈子，头颅低垂，鼻子不时翕动，像是在雪地里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布置着什么无形的罗网。

恐惧再次攫紧了乌拉。这是在标记领地？还是在准备狩猎的姿态？

族群的警告在她耳边尖锐地回响，混合着父亲——上一任侦察兵，同样消失在关于这头熊的传闻里——模糊的身影。理智告诉她，逃，立刻，马上！但另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好奇，或者说，是一种被那诡异眼神孵化出的、连她自己都痛恨的冲动，猛地攫住了她。

如果…如果传如果传说是假的呢？

如果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是真的呢？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一旦滋生便疯狂缠绕住她的全部思绪。她要一个答案。哪怕答案的代价是死亡，也胜过永远活在这种噬心的猜疑和恐惧之中。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部一阵刺痛。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违背所有狼族本能的决定。

乌拉从藏身的乱石堆后站了起来，不再掩饰身形。她绷紧全身肌肉，一步一步，deliberately,踏入了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空地中央，走向那头棕熊刚刚徘徊过的区域。

脚下传来的触感先是蓬松的雪粉，随即——

“咔嚓！”

一声脆响，并不响亮，却在寂静的夜里惊心动魄。左前爪传来钻心的剧痛，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夹力猛地合拢，钢铁的齿刃瞬间切入了皮肉，卡在了骨头上。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细小的趾骨在重压下发出的哀鸣。

陷阱！古老的、人类遗留在森林里的铸铁捕兽夹！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凄厉的惨嚎不受控制地冲破喉咙，在空旷的林间回荡。她本能地奋力挣扎，拖着沉重的铁夹向前窜去，但每一下动作都让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苦，新鲜的血液汩汩涌出，温热猩红的液体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画出触目惊心的轨迹。

只挣扎了两步，她就彻底脱力，前肢被锁死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