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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风故事

偷不走的家书

祖传家规明令“世代清贫”，我却意外发现百年老宅墙内藏着价值连城的董。正纠结时，爷爷递来一张泛黄纸条：「财富可丢，风骨难折。」当晚小偷光顾，我故意指了假保险箱位置——他撬开后只有一行字：「你偷走的，永远不如你留下的多。」

初夏的午后，阳光被茂密的石榴树筛过，在沈默汗湿的额头上投下晃动的、破碎的光斑。他攥着手里那份轻飘飘、却又重得压手的录用通知书，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锐新资本”四个烫金的楷体字，在斑驳光影里显得有些不真实。

周围很静，只有风吹过老树叶子的沙沙声，以及院子一角，那把旧藤椅发出的、规律的细微吱呀声。爷爷沈怀仁就坐在就坐在椅子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膝上摊着一本着一本边角磨得起毛的《庄子》。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衫，和身后这栋同样上了年纪、墙皮剥落处处透着岁月侵蚀痕迹的老宅，融为一体。

沈默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陈年木料、泥土和淡淡墨汁混合的味道，这是他从襁褓里就熟悉的气息，家的气息。可他即将要去的地方，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欲望的味道。年薪六十万，对于一个刚出校门的文科生而言，是足以让同龄人艳羡到眼红的数字。他知道，只要他点头，他就能立刻摆脱这种…这种需要精打细算每一分钱的“清贫”。

是的，清贫。这两个字像烙印，刻在老宅的门楣上，更刻在沈家的家规里。那一条条墨迹古朴的训诫，他从小就能背诵：“沈氏子孙，当以耕读传家，不慕奢华，不逐浮利”，“钱财如流水，德行为根本”，“世代坚守清贫之志，以养浩然之气”……小时候觉得是风骨，是格调；长大了，尤其在看到同学们一个个家境优渥、前程似锦时，难免会觉得是一种沉重的束缚，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无能。

他把通知书折好，塞进裤兜，像是要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走到厨房，用搪瓷缸子接了半缸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浇灭心头那股无名火。手一抖，几滴水洒滴水洒在了老旧的水泥灶台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他扯过挂在铁丝上的抹布——那也是由爷爷的旧衣服改的，上面还有补丁——心不在焉地擦拭。动作有些急躁，抹布蹭着粗糙的灶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忽然，“哐当”一声闷响，墙角一块原本就有些松动的砖头，被他无意中用手肘顶得往里陷进去了一小块。

沈默愣了一下。那块砖的位置很隐蔽，在灶台侧面靠近墙壁的角落里，平日里被杂物挡着，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蹲下身，伸手去碰了碰。砖块明显松动，边缘的水泥已经碎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左右看了看，院子里藤椅的吱呀声依旧平稳。他屏住呼吸，用手指抠住砖缝，稍稍，稍稍用力，竟将那整块青砖抽了出来一小截。

一股带着陈腐灰尘和阴凉潮气的风，从黑洞洞的缝隙里吹出来，激得他脖颈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犹豫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功能，颤抖着将光束对准了那个黑暗的窟窿。

光线刺破黑暗破黑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只大小不一、颜色沉黯的木匣子，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匣子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结着蛛网。而在木匣旁边匣旁边，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反射着手电光，泛起一片温润柔和、却又惊心动魄心动魄的光泽。

那是…瓷器？玉器？

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小心翼翼地，又抽出旁边的两块砖，让洞口扩大一些。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普通的瓶瓶罐罐。其中一只天青色的笔洗，釉色纯净如水洗过的天空，雨过天青云破处，那般颜色，他只在学校博物馆的汝窑展品图片上见过！旁边露出一角的玉璧，沁色自然深邃，螭龙纹饰精美绝伦，即便蒙着尘，也掩不住内蕴的宝光。还有一卷只露出轴头的画，装裱的锦缎虽已褪色，但那木质轴头本身泛着的幽暗紫光，像是传说中的紫檀……

价值连城。

这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他家的墙里，藏着足够买下不知道多少个“锐新资本”的财富！而他们祖孙二人，竟然一直守着金山过着紧巴巴的日子？那些“世代清贫”、“不慕奢华”的家规，此刻听起来简直荒谬得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失神，手一松，抽出一半的砖块差点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磕碰声。

“小默？”

院子里传来爷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平日并无二致。

沈默浑身一僵，触电般地将砖头飞快地塞回原处，手忙脚乱地用抹布擦掉周围的痕迹，又把旁边的杂物挪过来挡住。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哎，爷，我在呢！”他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端起搪瓷缸，又喝了一大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转身走出厨房。

爷爷已经醒了，正拿着那把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紫砂小壶，对着壶嘴慢悠悠地呷茶。他的目光掠过沈默，浑浊却依然清亮的老眼里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随口问：“刚才听见响动，捣鼓什么呢？”

“没…没什么，”沈默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不小心把抹布碰到地上了。”他不敢看爷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