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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背后的故事

为杀你我才成了你

那年京郊大雨，他救下浑身是血的我。

“姑娘，谁把你伤成这样？”他喂我汤药，为我奏《雨霖铃》。

铃》。

三年间，我杀人，他抚琴，鲜血溅上他的白衣，他只问：“手可疼？”

直到那日我完成任务回来，见他站在满院尸体中轻笑：

“忘了告诉你，当年救你，是因你很像从前被人抛弃的我。”

琴声骤停，雨水混着血水淌过他的过他的指尖：

“今日这场局，我等了十年。”

雨下得正浓，稠密的雨线抽打着京郊泥泞的官道，将天地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马蹄声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碾过积水，赶车的老仆缩着脖子，对车帘后低声道：“公子，前面路旁……好像有人。”

车内，一缕清逸的嗓音混着雨声传来：“去看看。”

老仆应了声，勒住缰绳，跳下车辕，深一脚浅一脚地凑近路边草丛。只一眼，他便倒吸一口冷气。泥泞与血污纠缠在一起，几乎辨不出人形，只从那散乱乌黑的长发和残破衣料下依稀可辨是个女子。“公子，是个女娃，伤得极重，怕是……”他回头喊道。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肤色白皙，眉眼温润，如同上好的江南水墨染就，只是那双眸子过于沉静了些，映着漫天风雨，也无甚波澜。他目光落在那一团血污上，停了片刻。

“抬上来。”

马车重新晃动起来，车厢内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与药香混合的味道的味道。男子取出随身的银针、药瓶，动作熟练地清理伤口，敷药，包扎。那些伤触目惊心，利器所致，深浅不一，最险的一处在心口偏左半分，再正一点，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神情专注，仿佛在修补一件珍贵的瓷器。

不知过了多久，那具“尸体”的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极轻微的痛吟。

男子停下手中动作，取过水囊，凑到她干裂的唇边润了润，声音温和得像春日溪流：“姑娘，谁把你伤成这样？”

她没有回答，或者说，没有力气回答。眼皮沉重如山，只在缝隙里瞥见一角月白的衣袍，和一张模糊却令人心安的脸。随即，彻底的黑暗再次将她吞噬。

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干燥柔软的铺盖，然后是周身缠绕的绷带带来的束缚感，以及无处不在、尖锐又沉闷的疼痛。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简朴却洁净的竹屋，窗外仍是淅沥的雨声。视线转动，落在窗边坐着的那人身上。

他背对着她，身形颀长，着一袭半旧的白衣，正对着一张古琴。修长的指尖轻拨慢捻，一曲哀婉怅然的调子便流淌出来，与窗外的雨声奇妙地融在一处，说不出的熨帖，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是《雨霖铃》。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浑身的戒备在那琴音里奇异地松懈了一丝。或许是伤势太重，连警惕都成了奢侈。

一曲终了，他似有所觉有所觉，转过身来，见她睁着眼，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醒了。”他走到桌边，端来一只温着的药碗，“醒了就好，先把药喝了。”

药汁褐黑，气味苦涩。她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吞咽得有些艰难，但很顺从。喝完药，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用一方素白的手帕，轻轻蘸去她额角的虚汗和唇边的药渍。

“。

“我叫沈止，”他说，“这里是京郊，我的住处。你很安全。”

安全？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的疑窦与冰寒。是谁救了她？目的是什么？组织的人是否还在追杀？

“多谢。”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破旧的风旧的风箱。

沈止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疏离与沉默，也不，也不追问她的姓名来历，只是每日按时送来汤药、清粥小菜，为她换药，偶尔坐在窗边弹那曲《雨霖铃》。他的琴艺极高，那曲子在他指下，总能勾出人心底最潮湿的情绪。

她的身体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半月后，已能勉强下床行走。她开始暗中观察这处竹屋，除了沈止，只有一个负责洒扫做饭的哑仆。地处偏僻，四周竹林环绕，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一个月圆之夜，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月色如霜。沈止依旧在弹琴，却不是《雨霖铃》，而是一首空灵悠远的古调。

。

“我叫……阿弃。”她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琴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告知名字，尽管是一个随口胡诌的代号。

沈止按弦的手停下，转头看她，月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银边。“阿弃？”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没有探究，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了然，“名字不过符号，你若不喜欢，随时可以换一个。”

阿弃抿紧了唇。这个人，太奇怪了。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她满身的伤从何而来，不在乎她可能的危险，只是一味地救治，照顾，弹琴。

又休养了一段时日，内伤外伤皆已痊愈七八分。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组织的规矩，任务失败且失踪这么久，要么被视为叛逃，要么就是已被灭口。无论哪种，她都需要回去做个了断，或者，彻底斩断。

深夜，她换上沈止为她准备的干净布衣，将一把用来削水果的小巧匕首揣入怀中，悄无声息地潜出竹屋，融入夜色。

三日后，她回来了。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肃杀气，以及袖口一道不甚明显的刮痕。

竹屋里一切如旧，灯还亮着。沈止坐在窗边，并未抚琴，只是静静地看着书。听到推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那只下意识按住左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