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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角大王的故事

别吃唐僧，吃我！

西行路上妖魔横行，皆因一块唐僧肉可长生不老。

我作为金角大王本已抓住机会准备开宴，

却意外发现这和尚身上竟种着仙界最恶毒的诅咒——

谁若咬他一口，立地变成一只猪。

看着旁边流口水的银角弟弟和满洞小妖，我冷汗直流：

“要不…咱们改吃素？”

黑风山往里再走三百里三百里，云雾就浓得化不开了，像泼了陈年的墨，湿漉漉、沉甸甸地压在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古木枝头。莲花洞便嵌在这片在这片浓得让人心慌的云雾深处，洞口不大，隐在几株叶片边缘锋利如刀的鬼面蕨后面，偶尔有阴风打着旋打着旋儿从里头钻出来，带着股混合了苔藓、腐土和某种大型野兽巢穴特有的腥膻气。

洞里却是另一番天地。主窟开阔，穹顶高悬，倒垂下的石笋犬牙交错，尖端凝聚着幽绿的水珠，啪嗒，啪嗒，砸在下面积着浅水洼的地面上，声音在空洞中传得老远。壁上凿了些粗糙的龛位，插着儿臂粗的牛油烛，火苗是惨绿色的，不安分地跳跃着，把晃动的影子投在四壁，那些影子张牙舞爪，像是被禁锢在石头里的精魂。

金角大王就坐在主窟尽头窟尽头那张铺了张完整黑熊皮的宽大石椅上。他身形魁梧，披着一件不知从哪个倒霉修士身上扒下来的紫色法衣，料子是好料子，可惜被他肌肉贲张的身躯撑得紧绷绷，袖口和下摆都蹭得油亮。额头上那只标志性的金色独角，在绿油油的烛光下，光泽也显得有些沉滞。他用一根磨得锃亮的兽骨，有一下没一下地剔着牙缝里可能并不存在的残渣，目光扫过底下喧闹的小妖们。

几十个小妖，獐头鼠目、山猫野狐之属，正围着中央那口巨大的青铜鼎忙碌着。鼎足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烈焰贪婪地舔舐着布满诡异饕餮纹的鼎腹，鼎内热气蒸热气蒸腾，浑浊的汤水翻滚着，冒出大片大片的大片的泡沫，一股浓郁的、带着药草味的异香弥漫香弥漫在整个洞窟，压过了原本的腥膻。小妖们扛着比他们还高的木桶，将清水哗啦啦倒入鼎中，或者费力地搬动各种颜色的蘑菇、奇形怪状的根茎，一股脑丢进去。

“动作都快着点！水烧开了没有？香料，那个百年血灵芝磨的粉，多撒点！妈的，能不能有点排场！”一个瓮声瓮气的嗓音吼道。

银角大王从鼎的另一边转过来。他和金角乃是孪生兄弟，面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骨架更粗大些，眉宇间少了份金角的沉郁，多了几分凶莽之气，额上银角寒光闪闪。他搓着手，着手，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走到金角身边，兴奋地喷着热气：“大哥！妥了！绝对妥了！这回可是下了血本，我从库底翻出不少好东西加了进去，保管把那唐朝和尚炖得入口即化，灵气十足！”

金角“嗯”了一声，视线越过沸腾的大鼎，投向主窟角落。那里，一个身穿锦襕袈裟的俊俏和尚被几道闪着符文的缚妖索捆得像只粽子，歪在地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阴影，似乎昏死了过去。他身旁，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猢狲被更多、更粗、符文也更密集的金色链条捆成了个茧子，只勉强露出个脑袋，一双火眼金睛倒是睁着，死死盯着鼎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更远处，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和尚和一个满脸晦气的蓝肤沙僧同样被捆得结实实，丢在那里，只是动静小得多。

“瞅见没？齐天大圣！嘿嘿，当年大闹天宫的主儿，现在不也成了俺们的阶下囚？”银角用胳膊肘捅了捅金角，得意非凡，“等吃了唐僧肉，得了长生，咱兄弟就是这西行路上头一份的造化！什么天庭灵山，往后都得看咱们脸色！”

金角没接话，目光在那昏迷的唐僧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知怎的，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头，像是有细小的冰碴子在胸腔里轻轻刮擦。他甩甩头，试图把这莫名其妙的感觉驱散。谋划了这么久，费尽心力从干娘九尾狐那里借来法宝，好不容易擒住了这师徒四人，眼看长生大道就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一个小妖屁颠屁颠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两副象牙筷，筷子顶端镶嵌着红宝石，雕成骷髅形状。“二位大王，餐具备好了！”

银角一把抓过一副筷子，放在鼻子下深深一嗅，一脸陶醉：“好！家伙事儿就得配好货色！大哥，时辰差不多了吧？我看那和尚细皮嫩肉的，煮久了怕失了鲜甜。”

鼎下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绿色的火苗几乎要窜到穹顶，映得整个洞窟光影乱舞，如同群魔乱宴。汤汁翻滚的声音越来越响，异香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钻进每个妖怪的鼻腔，刺激得他们眼珠子发红，口水分泌加速，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咕噜声。所有小妖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巴巴地望着两位大王，等待着开席的命令。

金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不合时宜的悸动，正要挥手下令。

就在这节骨眼上，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洞窟角落里，那一直昏迷不醒的唐僧，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点极其黯淡、近乎虚无的灰白色光芒，从他眉心祖窍的位置悄然渗出。那光芒太微弱了，混在摇曳的绿色烛光和鼎中升腾的热汽里，几乎无法察觉。

但金角看见了。

他修为最深，感知也最为敏锐。那一点灰白光芒出现的瞬间，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骤停了一拍。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