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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耳盗铃的故事

别听，看了就是真的

官府悬赏缉拿制造完美假银票的欺诈大师，

我主动请缨负责此案，

却在调查中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我家中地下密室——

里面竟藏有与假银票一模一样的印刷模板及大量伪钞；

更诡异的是，我的妻子似乎对此了如指掌却选择缄默不言……

六月的江宁府，湿热的空气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午后刚过了一场急雨，青石板路面上蒸腾起带着土腥气的白雾，粘在行人的裤脚和心头。市集依旧喧嚣，贩夫走卒的叫卖，骡马的响鼻，茶馆里跑堂拖着长音的吆喝，混杂在一起，构成这座江南重镇惯常的、略显疲惫的生机。

府衙后堂的书斋里，却是一片异样的死寂。窗户紧闭着，将潮闷隔绝在外，也挡住了本就不多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墨锭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霉味混合的气息。江宁知府赵德明坐在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案后面，那张平日里总是端着几分威仪的脸，此刻像是被抽干了气血的皮囊，灰败，松弛，眼角嘴角都耷拉着。他没有看站在面前的沈诺，目光死死落在摊在书案正中的那样东西上。

那是一张银票。

宝泉局江宁分局出具的官版银票，面额一百两。桑皮纸的质地坚韧挺括，边缘切割得干净利落。正中的“准库平纹银壹佰两”几个官几个官印楷书，墨色沉着。四周盘绕的螭龙云水暗纹，繁复精密，细如发丝。左下角盖着鲜红的户部钞关大印，以及宝泉局分局的骑缝朱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真得不能再真的官银票。

除了，它旁边还放着另外两张。

三张银票并排摊开，像三胞胎，胞胎，每一道纹路，每一个印记，甚至纸张因年代久远而产生的细微黄晕，都一模一样。

赵德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干涩的轻响。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拈起其中一张，又拈起另一张，对着从窗棂缝隙透进来的那一线微弱的光，反复比照。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出区别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沈诺上前一步，身形挺拔如松，即便在这压抑沉闷的书斋里，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从容。他接过那两张银票，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纸张。不需要对光，他早已用目光将它们凌迟了无数遍。

“纸质，完全一致。桑皮浆的配比，捶打的力道，晾晒的火候，分毫不差。”他的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雕版印刷，线条流畅精准，毫无滞涩断点。尤其是这云水纹，”他的指尖虚点在那些繁复的曲线交界处，“重叠套印的位置，严丝合缝，连最细微的毛刺都没有。官印的朱砂，色泽、浓淡，乃至印泥中那股特有的麝香混合冰片的气味，也辨不出真假。”

他放下银票，看向赵德明：“大人，这不是市面上流传的那些粗劣仿品。这是……完美的复制。”

赵德明猛地向后一靠，沉重的椅背发出一声呻吟。“完美……”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眼前令人窒息的梦魇。“三天前，城东‘永昌’钱庄，第一张被发现，伙计觉得号码有些蹊跷，留了个心眼，扣下了。昨天，‘通济’粮行收了第二张，几乎同时，‘富源’当铺也险些入了彘。若非几个老朝奉经验丰富，察觉那流水字号隐约有重复之嫌……”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消息已经快压不住了！一旦传开，宝泉局的信誉崩塌，整个江宁，不，是整个东南的钱法，立刻就要地动山摇！”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冲着朝廷的命脉来的！是要动摇国本！”

吼声在密闭的书斋里撞击回荡，然后迅速沉寂下去，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过了许久，赵德明才颓然道：“京师已有风闻，八百里加廷寄责令限期破案。府衙里的刑名老夫子、积年的老捕头，看过了，都…都说无从下手。”

沈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光。他知道赵德明为什么单独召见他这个并非专职刑名的“清客”。不是因为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却甘居幕僚的怪才，也不是因为他曾帮赵德明处理过几件棘手的公务。而是因为，在这座衙门里，甚至在整個江宁城，若论对金石篆刻、书画摹拓、乃至于各类工艺仿制的了解之深，无人能出其右。

这是一把双刃剑。赵德明在用他，也在试探他。

“伪造者，是此道绝顶的高手。”沈诺缓缓开口，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其对官版雕工、印制流程、用料规矩，了如指掌。非数十年浸淫此道之大匠，不能为。”

赵德明的眼神锐利起来，紧紧盯着他：“你的意思是……”

“卑职愿领此案。”沈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德明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沈诺会如此直接地主动请缨。他审视着沈诺，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只听得见窗外屋檐下残余雨水滴落在石阶上的声音，嗒，嗒，嗒，敲打着人的心弦。

“……好。”良久，赵德明终于吐出一个字，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沈先生，本官予你全权！衙内人手、卷宗档案，随你调用。但有一条，”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快！要隐秘！”

“卑职明白。”

沈诺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