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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提复利的故事

第一千零一枚金币

穷鞋匠借给吝啬财主十枚金币，

狡猾的财主提出每日10%的惊人利息，

自以为稳操胜券；

直到一年后，全城百姓亲眼目睹：

财主家的金山银山如雪崩般滚入鞋匠破旧小屋。

初升的太阳刚刚把第一缕金线洒在喀什噶尔城高低错落的土黄色屋顶上，毛驴脖颈上的铃铛声就清脆地清脆地撞破了清晨的宁静。纳斯尔丁·阿凡提，我们，我们熟悉的老朋友，骑在他那匹同样瘦骨嶙峋却眼神清亮的毛驴上，慢悠悠地晃进了尘土飞扬的小巷。他今天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歌谣，胡梢都带着笑意。

然而，这抹亮色很快就被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冲散了。散了。声音来自巷子尽头那间低矮的泥坯房，那是老鞋匠艾萨的家。阿凡提拍了拍毛驴的脖子，循声而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皮革、汗水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艾萨蹲坐在一堆破烂的鞋样和工具中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动着。他的妻子古丽罕靠墙坐着，脸色灰败，怀里紧紧搂着他们唯一的孩子——小阿里。孩子发着高烧，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平日里灵动的眼睛紧闭着，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

“智慧的阿凡提啊！”看见阿凡提进来，艾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扑过来抓住阿凡提的衣袖，声音嘶哑，“救救我的阿里吧！巴依老爷……巴依老爷说他认识从西边来的边来的神医，有神奇的药粉能退烧，但诊金和药费要……要十个金币！我哪里拿得出啊！”

十个金币！对于艾萨这样每天挣上几个铜板就得感谢真主的穷手艺人来说，这不啻于一个天文数字。他全部的积蓄，连同屋子里屋子里所有能称之为财产的东西加在一起，也凑不出一个金币来。

“巴依？”阿凡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哈桑·巴依，城里无人不知的首富，他的贪婪和他的财富一样巨大。他的库房里堆满了堆满了金银，但他的心肠比磨盘的石芯还要硬还要硬。向他求助，无异于羔羊去向饿狼讨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做作的咳嗽声。说曹操，曹操到。哈桑·巴依那肥胖的身影堵住了门口的光线，他穿着丝绸长袍，手指上手指上戴满各色宝石戒指，浑身上下散发着麝香和铜臭混合的气味。他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捂着鼻子，仿佛受不了这屋里的贫穷气息。

“哎呀呀，可怜的艾萨，还有可爱的小阿里，”巴依的声音油腻而虚伪，他的小眼睛小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阿凡提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又堆满了假笑，“听说孩子病得重，我心急如焚啊。神医我已经请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他身后，果然站着一个穿着奇特长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艾萨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连连磕头：“巴：“巴依老爷，求您发发慈悲，先借我十个金币救孩子的命吧！我做！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巴依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嘛……艾萨，你也知道，生意人讲究的是规矩。借钱嘛，总是要有点抵押，或者……算点利息的。”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却瞟向了瞟向了阿凡提。

阿凡提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毛驴脑袋，仿佛在倾听什么。

“利息？应该的，应该的！”艾萨忙不迭地说，“您说多少？只要我能还得起！”

巴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慢悠悠地说：“看在真主的份上，也看在我们多年的邻里情分上，我就不要你的抵押了。利息嘛，也简单，就按日计息，每天……十分之一。”

每天十分之一！

艾萨愣住了，他似乎还没完全理解这个数字的含义。但阿凡提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他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十天金币，一天的利息就是一金币，十天下来，本金翻倍？不，远不止如此……这是一个能把人连骨头都吞掉的陷阱！

“巴依老爷，”阿凡提终于开口了，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每天十分之一的利息，是不是太高了些？艾萨只是个穷鞋匠。”

巴依早就料到阿凡提会插手，他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冤枉的表情：“哎呀，智慧的阿凡提，您这话可就不对了。风险越大，利息越高嘛！艾萨什么都没有，我这钱借出去，说不定就打水漂了。这点利息，不过是弥补我的损失罢了。再说了，”他话锋一转，指向床上的孩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难道孩子的命，还不值这点利息吗？”

他把“人命”和“利息”绑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恶毒的胁迫。

艾萨看着怀中呼吸愈发微弱的孩子，心如刀绞，他转向阿凡提，眼中满是哀求：“阿凡提，我……我愿意！只要阿里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

阿凡提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艾萨夫妇绝望的脸，看着孩子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巴依那张志在必得的肥脸。他知道，这是一个阳谋。巴依算准了艾萨走投无路，也算准了没人会认为一个穷鞋匠能还得起这种利滚利的债务，到时候，艾萨唯一的结局，就是全家沦为巴依的奴隶，世世代代无法翻身。

一丝奇异的光芒在阿凡提眼底闪过。他忽然笑了起来，拍了拍艾萨的肩膀：“好吧，既然艾萨你决定了，巴依老爷又这么‘慷慨’，那就这么定了吧。不过，空口无凭，我们还是立个字据为好。”

巴依没想到阿凡提竟然没有强力阻止，反而促成了此事，心中狂喜，连忙示意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