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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沟的故事

活饵

清末东北淘金热时期，老金沟矿工发现一种诡异现象：

每当月圆之夜往废矿井里投入活鸡，第二天就能捡到狗头金，

直到某个月圆之夜，工人误将穿着红袄的孩子推下井…

第二天，整个矿区所有人都不见了，

唯独那孩子的红袄挂在井口的旗杆上，随风飘荡。

光绪年间，关外苦寒之地，地名都带着股糙砺劲儿，老金沟就是其中之一。这地方藏在大山褶子里，夏天一过，西伯利亚伯利亚来的风就跟刀子似的，剐得人脸生疼。可再冷的天，也冻不住人心里的贪欲。

老金沟的金坑，是前两年才被几个放山的参客偶然发现的，消息一走漏，四面八方的人就像闻着腥味的豺狗，蜂拥而至。有闯关东的流民，在内地活不下去，揣着最后一个窝窝头走到这里；有在籍的旗人，背着家族偷偷跑来想捞一笔快钱；更多的是亡命徒，脸上刻着金印，手上沾着血，眼神浑浊，只有在掂量沙金分量时，才会闪过一丝骇人的亮光。

管事的叫赵把头，五十来岁，精瘦，一张脸像是被这山风吹凿过的岩石，沟壑纵横，眼皮耷拉着，可眼缝里漏出的光，比老鹰还毒。他手下养着十几个护矿队，清一色的快枪，对付起偷金的偷金的、闹事的，从来只有一个“埋”字。在这里在这里，赵把头的嘴就是王法。

阿贵是去年秋天来的，山东老家遭了蝗灾，爹娘饿死在逃荒路上，他跟着同乡一路要饭到了关外。半大的小子，没什么力气，只能在最浅的砂盘那里，干些搬运矿石、打杂挑水的活儿，混口饭吃，勉强不被冻死。他身上那件破棉袄，还是从一个冻毙路边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又沉又硬，几乎不挡寒。

他就住在窝棚区最边上那个矮趴趴的草棚子里棚子里，隔壁住着个李老倌，也是山东人，算是个远房亲戚，早年读过几天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来了金沟。李老倌瘦得像根柴，总爱眯着眼看人，嘴里时常念叨些神神鬼鬼的话，旁人都当他疯癫，只有阿贵偶尔会蹲在旁边听几句。

“阿贵啊，”李老倌搓着手里的烟叶子，声音嘶哑，“这老金沟，邪性呐。”

阿贵缩在草堆里，啃着一个冰冷的糠饼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看那山形，像啥？”李老倌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像个张着嘴的巨兽，咱们这些人，就是在它牙缝里掏食吃。还有那口三号废井……”他说到这儿，压低了声音，棚外的风声呜呜地响，像是在附和。“那是它的喉咙眼儿。”

三号废井，在老金沟是个禁忌。那是去年夏天打的井，才下去十几丈，就莫名其妙塌了一次，死了三个人。之后就在里面挖不出什么像样的像样的金沙，反而总是出事，不是工具丢了，就是有人平白摔断了腿。赵把头去看过两次，阴沉着脸下令封了井口，不许人再靠近。可不知怎的，关于那井的怪话却越来越多。有人说夜里听到井里有呜咽声，像是有女人在哭；有人说看见井口冒绿光；更玄的是，有人说那井通着地脉龙气，里面住着什么东西。

这些话，阿贵起初是不信的。他只知道肚子饿，只知道冷。

直到那个月圆之夜。

那天是腊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大得吓人，惨白惨白的，把积雪的地面照得一片得一片幽蓝。矿区早早收了工，除了巡夜的护矿队，大多数人都蜷在自己的窝棚里，躲避能冻掉下巴的寒气。

阿贵被尿憋醒，哆哆嗦嗦爬起来，绕到棚子后面解决。刚提上裤子，就听见一阵压抑的骚动。他猫着腰，借着月光和乱石的阴影摸过去，躲在一堆废弃的矿渣后面，后面，悄悄探出头。

是三号废井那边！

井口那块封着的木板被挪开了，黑黢黢的洞口对着月亮，像一只独眼。赵把头站在井边，身后跟着两个心腹，一个是护矿队的头目疤脸刘，另一个是账房胡先生。疤脸刘手里抓着一只扑腾着的公鸡，鸡脖子已经被扭断，软软地耷拉着，鲜红的鸡冠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只见赵把头对着井口，嘴唇翕动，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距离太远，风声太大，阿贵一个字也听不清。但那姿态，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秘和……恭敬？

念叨完了，赵把头一挥手。疤脸刘抡圆了胳膊，把那还在微微抽搐的死鸡，猛地扔进了黑乎乎的井口。

噗通一声闷响。

然后，是一片死寂。只有风刮过山坳的声音。

赵把头几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井边，低着头，仿佛在倾听，又像是在等待。月光把他们几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变形，投在雪地上，像几只蛰伏的怪物。

阿贵的心怦怦直跳，大气不敢出。他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屏息凝神，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赵把头他们终于动了，默默地把木板重新盖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贵连滚爬爬地回到自己的草棚，一夜都没睡踏实，梦里全是那只被扔进黑暗深处的死鸡，和那只对着月亮的黑色井口。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矿区就被一阵喧哗惊动了。

“出金啦！狗头金！好大一块！”

人们呼啦啦全涌向了三号废井。阿贵也跟着跑过去，挤在人群里踮脚看。

只见赵把手站在井口旁，手里举着一块黄澄澄的东西！那金子不像寻常的沙金或金疙瘩，形状很不规则，但块头极大，怕是有好几斤重，在晨曦微光中，散发着一种沉重而诱人的光泽。

真的是狗头金！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羡慕、嫉妒、贪婪的目光交织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