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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教育测评中的应用伦理

引言

近年来，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以其强大的内容生成与分析能力，正深度渗透至教育领域。从智能作文评分、口语对话测评到个性化学习诊断，生成式AI逐渐成为教育测评的重要工具。它不仅提升了测评效率，更通过挖掘多维度数据，为教育者提供了传统测评难以捕捉的学习轨迹与能力特征。然而，技术的进步往往伴随伦理的挑战：当AI开始对学生的知识水平、思维能力甚至情感发展进行评估时，数据采集的边界、算法公平的实现、主体责任的划分等问题逐渐显现。这些伦理议题不仅关系到学生权益的保护，更影响着教育公平与教育本质的坚守。本文将围绕生成式AI在教育测评中的应用场景，从数据伦理、算法公平、主体责任、隐私保护四个维度展开分析，探讨如何在技术赋能与伦理约束间寻求平衡。

一、数据伦理：教育测评的“原料”之困

生成式AI的核心能力依赖于海量数据的训练与实时数据的输入，教育测评场景中，其数据来源涵盖学生的文本作答、语音对话、图像交互（如手写作业扫描），甚至包括眼动轨迹、面部表情等非结构化数据。这些数据构成了AI“理解”学生能力的“原料”，但原料的采集、处理与使用过程中，伦理风险贯穿始终。

（一）数据采集的隐蔽性与知情同意的困境

传统教育测评的数据采集（如纸质试卷、课堂问答）具有明确的场景边界，学生通常能感知到“自己正在被评估”。而生成式AI的介入使得数据采集变得更加隐蔽：学生使用智能学习工具时的每一次点击、输入的每一段文字、与AI对话的每一句回应，都可能被自动记录并纳入测评数据库。例如，某智能作文批改系统不仅分析作文内容，还会抓取学生修改过程中的删改痕迹、停留时间等行为数据；某口语测评AI在对话过程中，除了识别语音内容，还会记录学生的语气停顿、情绪波动等副语言信息。这些数据的采集往往隐含在“提升学习体验”的宣传中，学生与家长难以清晰感知数据的具体用途与存储范围，导致知情同意流于形式。有教育研究者指出，当数据采集的“场景模糊性”与“目的多元性”叠加时，学生的“数据自主权”容易被技术便利性所消解。

（二）数据处理的失真风险与测评信度的挑战

生成式AI对数据的处理依赖于算法对信息的“翻译”与“抽象”，但教育场景的复杂性常导致这种翻译出现偏差。例如，小学生的作文中可能包含大量口语化表达、拼音替代汉字等“不规范”内容，AI若仅基于标准化语料训练，可能误判为“语言能力不足”，而忽略其创造性思维；再如，方言地区学生的口语测评中，AI可能因训练数据中普通话样本占比过高，对带有方言口音的正确回答做出错误评分。更值得关注的是，生成式AI的“联想式”生成特性可能放大数据失真：当某学生某次测评因临时状态不佳导致数据异常时，AI可能基于此数据生成“学习能力下降”的判断，并在后续测评中通过“强化学习”进一步固化这一标签，形成“错误数据—错误评估—错误干预”的恶性循环。这种失真不仅损害测评的信度，更可能对学生的学习信心造成长期负面影响。

（三）数据使用的边界模糊与教育目的的异化

教育测评的核心目的是“以评促学”，即通过反馈帮助学生认识自身优势与不足。但生成式AI的“数据价值挖掘”特性，可能导致数据使用超出这一边界。例如，部分教育机构将学生的测评数据（如思维习惯、兴趣偏好）用于商业营销，向家长推送“定制化”辅导课程；或与第三方机构共享数据，用于教育之外的研究（如消费者行为分析）。更隐蔽的风险在于，当数据被反复用于训练不同AI模型时，学生的个体特征可能被无限拆解——某学生的“数学错题模式”可能被标记为“逻辑思维薄弱”，其“作文情感倾向”可能被归类为“内向型人格”，这些标签的交叉使用可能形成对学生的“全景式画像”，而这种画像的构建过程往往缺乏明确的伦理审查。数据使用边界的模糊，本质上是教育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侵蚀，若不加约束，可能导致教育测评从“服务学生发展”异化为“数据收集与分析的目的本身”。

二、算法公平：技术中立性背后的隐性偏见

生成式AI常被冠以“客观公正”的标签，但其算法本质上是人类经验与价值的编码。教育测评中，算法的设计逻辑、训练数据的选择、测评标准的设定，都可能隐含偏见，导致对不同群体学生的不公平对待。

（一）训练数据的“历史惯性”与群体偏差的传递

生成式AI的训练数据往往基于历史测评结果构建，而历史数据本身可能包含社会文化偏见。例如，在作文评分模型中，若训练数据多来自城市重点学校学生的作文，模型可能默认“结构严谨、用词华丽”为高分标准，而忽视农村学生作文中常见的“真实情感表达”与“生活经验描述”；在口语测评中，若训练语料以标准普通话为主，方言地区学生的表达可能被系统性低估。更典型的案例是性别偏差：有研究发现，部分AI作文评分系统对男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类作文评分更高，而对女性学生的“情感表达”类作文存在隐性压低倾向，这种偏差可能源于训练数据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