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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不齐的生肖
十二生肖年度评优大会上，
人类突然闯入要求撤销所有动物资格：
“你们凭什么代表我们？看看你们自己——
老鼠偷窃、老虎杀人、蛇蝎心肠、猪只会吃睡...
这种品行也配当人类的象征？”
一场关于道德、存在意义与资格的审判激烈展开。
大厅悬浮于时间与传说的夹缝之中，穹顶是流转的星图，脚下是凝固的云海。十二把高背椅——从鼠那镶嵌着细微钻石、精致却略显局促的座位，到猪那敦实厚重、带着食物余温的窝榻——环成一圈，构成了年复一年运转不息的齿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气味：虎啸留下的腥膻，马鬃拂过的阳光味道，还有蛇类经过时那片冰冷的空白。生肖年度评优大会，与其说是评选，不如说是一场古老秩序的自我确认。
鼠正用它尖细的嗓子，喋喋不休地陈述着它引领新一轮循环的“首肖功绩”，着重强调其强调其情报网络的灵敏与资源再分配的效率。虎半阖着眼，着眼，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座，发出沉闷的响声。龙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带起细微的电弧。大多数成员，如兔、羊、鸡，只是安静地听着，维持着这延续了数千年的表面和睦。
就在猴即将忍不住要跳起来插科打诨，打破这沉闷流程的瞬间——
没有预兆，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穹顶的星图猛地一颤，某个节点爆开一团刺一团刺目的白光。光散去，一个人影踉跄着跌了进来，“咚”地一声落在圈子中央的云毯上。
寂静。
绝对的寂静，连蛇信子吞吐的嘶嘶声都消失了。
那人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歪斜，头发凌乱，脸上混合着惊恐、愤怒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像是某种控制器，又像是证件的东西。
“你…们……”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惊愕、或漠然、或饶有兴趣的非人面孔，“就是你们……‘十二生肖’？”
鼠最先反应过来，尖声道：“守卫呢？时空壁垒怎么会让一个凡人闯进来？这是严重事故！”
“守卫？”男人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充满嘲讽，“没有什么守卫了！或者说，我就是来‘守卫’我们人类自己的！”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物件，那东西射出一道光线，在空气中展开成一面光一面光屏，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人类的文字与图像。“我代表‘人类‘人类纯洁身份倡议会’，正式向你们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并要求——立即撤销你们所有动物的生肖资格！”
轰！大厅里仿佛炸开了锅。
“狂妄！”虎的双眼彻底睁开，金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煞气弥漫气弥漫。
“哎呀呀，吓死本大爷了。”猴挠着腮帮子，眼睛却滴溜溜转着，满是看好戏的神采。
老牛发出一声沉重的鼻息，前蹄不安地刨着云毯。
毯。
狗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挡在了男人与兔、羊之间。
男人毫无惧色，反而向前踏了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光屏上。“资格？你们有什么资格？！看看你们自己！仔细看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千百年的愤懑：“贼眉鼠眼的东西！”他指向鼠，“你们的首席，‘聪明’？‘敏捷’？笑话！是偷窃！是破坏！是传播瘟疫！我们人类仓库里的每一粒粮食粒粮食，都可能被它的同类觊觎！它凭什么凭什么排在第一位？凭它够无耻吗？”
鼠的脸颊剧烈抽搐着，细长的胡子翘起，却一时噎住，没能立刻反驳。
男人的手指移向虎：“还有你！百兽之王？威猛？力量？呸！是残忍！是杀戮！你的斑纹是用多少无辜生灵，甚至是我们先人的鲜血染成的？山林呼啸带来的不是敬畏，是恐惧！一个双手沾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也配坐在那里，享受香火供奉火供奉？”
虎缓缓站起身，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低沉的咆哮在大厅回荡：“弱肉强食，天地至理。人类，你又干净到哪里去？”
“至少我们不以此为荣！不像你们，把这当做勋章！”男人厉声反驳，目光又扫向沉默的蛇，“阴，“阴险毒辣，冷血无情，‘蛇蝎心肠’就是我们用来形容最恶毒之人的词汇！你那所谓的智慧与神秘，包裹的不是致命的毒液，就是绞杀的力量！”
蛇的信子快速伸缩了一下，冰冷的竖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还有你！”男人转向猪，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懒惰！愚笨！贪婪！除了吃就是睡，浑浑噩噩，一生只为养肥自己，最后引颈就戮！你的‘福气’？那是蠢死的标志！你的‘随和’？那是因为脑子里空空如也！让你们这种货色代表我们，是对人类勤勉与智慧的终极侮辱！”
猪哼哼了两声，圆滚滚的身体蜷了蜷，小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委屈，但更多的是茫然。
男人的控诉如同连珠炮，毫不停歇：“争强好斗，徒有虚名的是鸡！驯服奴性，缺乏独立的是狗！胆小怯懦，只知逃避的是兔！顽固不化，不思进取的是牛！虚浮放纵，不堪大用的是马！狡猾奸诈，摇摆不定的是猴！还有你——”他最终看向云雾中的龙，“虚无缥缈，欺世盗名！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象，也敢高高在上，接受膜拜？你们这一个集合体，简直就是品行之耻的大杂烩！参差不齐，烂泥扶不上墙！你们哪一点，配得上代表我们人类的精神、命运？哪一点？！”
最后的质问，如同惊雷，在大厅中反复回荡。
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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