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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提和骆驼的故事

我的智慧只借不卖

沙漠旅人嘲笑阿凡提的骆驼又老又丑，

阿凡提笑着说：“它年轻时可是皇宫赛驼冠军，连国王都曾亲自骑过。”

旅人不屑：“那现在怎么沦落到你这穷老头手里？”

当晚宿营时沙暴骤起，旅人的三匹骏马受惊狂奔消失在夜色里，

而那头老骆驼跪卧在地，用身躯为他们挡住了致命风沙。

天亮后，老骆驼引领众人找到绿洲，

旅人羞愧人羞愧难当欲重金购买，

阿凡提抚摸着骆驼脖颈：

“有些价值，就像沙子里的金子，眼睛看不见的人不配拥有。”

黄沙，绵延至天际线的尽头，被毒辣的日头炙烤得泛起一层晃眼的金光。风是烫的，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吹在脸上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在这片死寂的、只有、只有流动的金与绝望的蓝构成的天地间，两个移动的黑点缓慢地撕扯着这幅着这幅单调的画卷。

前面的是阿凡提。他那标志性的缠头布积满了灰土，颜色难辨，原本或许鲜艳的长袍子也褪了色，下摆被风沙撕扯出几道破口。他侧身坐在一峰老骆驼背上，随着骆驼沉稳而略显滞涩的步伐微微摇晃。那骆驼是真老了，老了，毛色灰败驳杂，肩胛处的皮毛甚至有些秃了，露出底下粗糙坚韧的皮肤。长途跋涉使得它眼睑耷拉着，嘴角挂着白沫，长长的脖颈有气无力地向前探着，每一步踏在沙地上，都带起一小团疲软的烟尘。

后面赶上来的是一小队旅人，衣着光鲜，带着远行商贾的精明与疲惫。领队的是个矮壮的中年男人，面色黝红，蓄着浓密的胡子，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鞍辔头都装饰着亮晶晶的铜钉。他旁边还有两匹驮着货物的健骡，皮毛油光水滑，显然平日喂养得极好。

马蹄轻快，很快便追上了慢吞吞的老骆驼。那领队的旅人勒住马，目光在阿凡提和老骆驼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嘴角撇了撇，一丝毫不掩饰的掩饰的嘲弄浮了上来。

“喂，老人家！”他的声音粗嘎，盖过了风声，“我说，你就骑着这玩意儿穿越大漠？不怕它走着走着就散架了，把你这把老骨头也丢在沙子里？”

他的同伴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

阿凡提仿佛没听见那刺耳的笑声，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老骆驼肌肉松弛的脖颈。老骆驼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浑厚的回应，像是搁浅的船只发出的呜咽，依旧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旅人见他不答话，驱马又靠近了些，几乎与老骆驼并行，他用马鞭的鞭梢，虚指着骆驼那双积了眼屎、看似浑浊不堪的眼睛，以及身上几处明显旧伤愈合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瞧瞧，毛都快掉光了，瘦得只剩个架子，怕是驮点货都能压趴下吧？我家的看门狗都比它精神些！”

阿凡提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那旅人。他的脸膛也被风沙刻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像是埋在沙堆里的两颗黑曜石。他非但不恼，反而笑了笑，那笑容让眼角的纹角的纹路更深了些。“尊贵的客人啊，”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风吹过干涸河床上的卵石，“你可别小看了我这老朋友。它年轻的时候，蹄子可是踩在皇宫最柔软的波斯地毯上行走的。”

旅人一愣，随即嗤笑出声：“皇宫？就它？老人家，你是被太阳晒昏了头，还是，还是这大漠里的海市蜃楼看多了？”

“是真的，”阿凡提的目光悠远起来，仿佛穿透了眼前灼热的空气，看到了许多年前的繁华景象，“那是巴格达哈里发最盛大的赛驼会，来自四面八方的上千峰良驹汇集一堂。锣鼓喧天，号角齐鸣，王公贵胄们的帐篷像雨后的蘑菇一样多。”他的手再次抚摸上老骆驼的颈项，动作轻柔，“就是我这峰‘沙漠之舟’，那时它还叫‘金色闪电’，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的彩绸。它的速度快得像掠过沙丘的影子，鬃毛在阳光下真的闪着金子一样的光。就连……嗯，就连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当时也龙心大悦，亲自跨上它的背脊，绕着赛场骑行了一圈，接受万民的欢呼。”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细节丰富，让人很难全然不信。那旅人和他的同伴们听得有些出神，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峰垂垂老矣的骆驼，试图从那灰败的皮毛、迟缓的动作里，找出一点点昔日“金色闪电”的影子。可怎么看，都觉得那不过是老人家的痴人说梦。

旅人摇了摇头，那份不屑更加浓重了，还掺杂了一丝怜悯：“啧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看看它现在！曾经的冠军，国王的坐骑，怎么就沦落到给你这……嘿嘿……”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上下打量的眼神，已经把“穷酸老头”几个字表达得清清楚楚，“给它捡马粪都不配！”

阿凡提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像星火落入深井。他没有再争辩，只是轻轻拉了拉缰绳，让老骆驼的脚步更放缓了一些，意思是请他们先走。“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尊贵的客人。沙子掩埋了过去，但不一定埋没了所有东西。”他淡淡地说。

旅人哼了一声，觉得跟这固执古怪的老头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夹马腹，枣红马嘚嘚地小跑起来，超过了老骆驼。他的队伍也跟着加速，扬起一片尘土，很快就将阿凡提和他那沉默的老伙伴远远甩在了身后，只剩下几个越来越小的黑点，最终消失在西边那片金红色的、开始变得柔和起来的霞光里。

夜幕来得很快。大漠的白天有多酷热，夜晚就有多严寒。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