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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糖羊角的故事

赎罪券与牛角包

“吃下第七个枫糖羊角的夜晚，我回到了初恋分手前十分钟。

每次咀嚼都能让时间倒流，货架上却贴着警告：

‘过度食用可能导致时空溶解’。

当我疯狂囤积救她时，

却发现她在另一个时空也在为我收集能预知死亡的蓝莓司康——

我们都在用甜蜜穿越生死线，却忘了爱情最苦的真相...”

阿哲把第十七个空咖啡杯扫进垃圾桶，杯壁上残留的褐色液迹像干涸的血。凌晨三点的便利店，灯光惨白，照得他脸上的油无所遁形。世界像一台卡顿的老顿的老旧机器，只有他还在徒劳地试图拧紧某个松动的螺丝。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越过一排印着夸张假笑的饭团包装，落在了冷柜最底层。

那里孤零零躺着一只枫糖羊角包。牛皮纸袋装着，形状不算完美，甚至有点歪扭，边缘烤得焦褐，渗出亮晶晶的深色糖浆。标签手写着“枫糖羊角”，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模糊不清。吸引他的不是这个。是一种……感觉。仿佛有极细的丝线从那面包上发出，缠住了他心脏某个锈死的角落，轻轻一扯。

他买下了它，几乎是抢的，尽管店里除了靠在收银台打盹的店员，并无他人。

回到逼仄的出租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是无声的嘲讽。他撕开包装，机械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时间猛地向后一顿。

不是幻觉。口腔里，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间碎裂，发出细微的、令人战栗的声响，紧接着，浓郁到近乎霸道的黄油香和一种独特的、带着木质清甜的枫糖浆味道轰然炸开。那甜不腻，醇厚而温暖，像秋日傍晚烧落叶的气味，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然后，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光线扭曲，眼前的代码行模糊、拉长，又骤然清晰——

他坐在大学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木纹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块。林晚就坐在对面，低着头，长发垂落，露出白皙的后颈。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卷着一页书角，那是她思考时思考时的小动作。桌上，放着半个同样的、被他咬过的枫糖羊角包。

这是他们分手的十天前。

影像只持续了三秒，或许五秒。短得像一个呼吸。等那口面包咽下喉咙，幻象消失，他又回到了充斥着显示器蓝光和泡面气味的房间。

阿哲猛地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半个羊角包，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咬了第二口。

这次更清晰。清晰。图书馆里，林晚抬起头，对他笑了笑，眼睛弯成很好看的月牙。她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的声音，隔了近一年的时光，重新变得真切。

第三口。第四口……

每一次咀嚼，都精准地把他带回到那个下午，那个特定的场景，以她那句“慢点吃”开始”开始，持续大约一分钟。他像个溺水者抓住浮木，贪婪地吞咽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瞬间，直到嘴里只剩下包装纸上黏着的最后一点糖屑。

没了。

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他。比过去一年里任何一刻都要强烈。那不只是回忆，那是……回去过了。

天刚蒙蒙亮，他就冲到了那家便利店，直奔冷柜。

没有。空的。

恐慌瞬间淹没了他。他冲到收银台，把正在把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吓了一跳。

“面包！那种枫糖羊角包！还有吗？”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愣了一下，指向门口旁边的立式货架：“你说‘片刻回溯’？那边……应该还有几个。”

片刻回溯？

阿哲冲过去。过去。果然，在摆满普通吐司和餐包的货架顶层，他找到了它们。依旧是简陋的牛皮纸包装，但这次他看清了标签下的那行小字：

【感官锚点制品-枫糖风味】

【效果：依个体精神关联性，触发深度记忆回响】

【警告：单日连续摄入过量（≥7），可能导致时空感知紊乱，严重者可引发局部时空稳定性溶解。请谨慎使用。】

文字冰冷，冰冷，透着一股非现实的荒诞。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把货架上仅有的五个全部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像搂着救命的神器。买单时，店员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先生，这个……最好别一次吃太多。”

他没理会。

回到家，他立刻拆开一个。熟悉的滋味，短暂的回归。图书馆的阳光，林晚的微笑。然后是更深的空虚。

他开始计算。一个面包，大约八到十口，能带回累计约十分钟的过往。他要更多的时间。他要改变的，不是这短短十分钟。

他成了那家便利店的常客，每天开门第一个顾客，只为了那几个限量供应的“片刻回溯”。他发现这东西并非总是有效，似乎只有在身心极度疲惫、精神涣散时，效果才最显著。于是他更加熬夜，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只为能在啃食面包时，更顺利地滑入那个有林晚的时空缝隙。

他试过其他品牌的枫糖羊角包，甚至高级甜品店的，无一例外，只是普通的、好吃的面包。只有这一种，带有那个诡异警告标签的，才拥有那种魔力。

钱包迅速瘪下去。这种“感官锚点制品”价格不菲。他开始借钱，找各种借口，对催债的电话充耳不闻。工作更是早就丢到了一边。房间里堆满了空的牛皮纸袋，散发出甜腻的、变质的气息。

目标渐渐清晰。他要回到一年前，回到她说出“我们到此为止吧”的那个时刻。就在学校后面那条栽满银杏树的小路，黄昏时分。他要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幻想，如果能提前几分钟回去，是不是可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