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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上体系性思维的缺陷之补救——以犯罪论体系为线索

一、引言：体系性思维的刑法学价值与困境

在刑法学领域，体系性思维宛如一座精心构筑的大厦，为犯罪认定提供了稳固而系统的框架。它以犯罪论体系为核心载体，通过将犯罪成立要素进行逻辑化、阶层化的排列组合，实现了犯罪认定过程的规范化与科学化。这种思维模式并非凭空产生，而是深深扎根于法学发展的历史长河之中，是人类对法律秩序不断追求和探索的智慧结晶。

从大陆法系的三阶层犯罪论体系，即构成要件该当性、违法性和有责性的层层递进判断，到英美法系的双层次犯罪论体系，包含本体要件与责任充足要件的相互制约，体系性思维在不同法域中均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它犹如一张严密的法网，将纷繁复杂的犯罪现象纳入其中，使得司法人员能够依据既定的逻辑步骤和标准，有条不紊地对犯罪行为进行分析和判断，从而确保了法律适用的一致性和公正性。

然而，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和司法实践的日益复杂，传统的体系性思维逐渐暴露出其内在的局限性。它仿佛一座封闭的城堡，在面对层出不穷的新型犯罪和复杂多变的案件事实时，显得力不从心。体系的封闭性使得其难以迅速吸纳新的法律理念和社会价值，导致在某些情况下，法律的适用与社会现实之间出现了脱节。机械性的判断方式则容易忽视案件的具体情境和个体差异，使得法律的裁决显得冰冷而缺乏温度，难以实现实质正义。

面对这些困境，刑法学界开始反思和探索，试图从理论根基与方法论层面寻找补救的路径。学者们纷纷提出各种新的思路和观点，如问题性思维、开放的犯罪论体系、多元的犯罪论体系等，犹如点点繁星，照亮了刑法学发展的新方向。本文将以犯罪论体系的演进为线索，深入剖析体系性思维的内在缺陷，并结合中外丰富的理论资源，提出具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以期为刑法理论的实践转向注入新的活力，搭建起一座连接理论与实践的坚固桥梁。

二、体系性思维在犯罪论体系中的传统建构与优势

（一）大陆法系阶层式体系：逻辑递进的方法论典范

以德日“构成要件符合性—违法性—有责性”三阶体系为代表的大陆法系阶层式犯罪论体系，堪称逻辑递进的方法论典范。这一体系的构建，犹如搭建一座精密的大厦，每一层都有其独特的功能和价值，且层层递进，缺一不可。

构成要件符合性作为犯罪认定的第一道门槛，是对行为是否符合刑法分则所规定的具体犯罪构成要件的形式判断。它是一种一般的、抽象的、定型化的判断，如同模具一般，将行为与法律规定的犯罪类型进行比对。只有行为符合了构成要件，才有可能进入后续的判断环节。例如，在盗窃罪中，行为人必须实施了秘密窃取他人财物的行为，且达到了一定的数额标准，才满足构成要件符合性的要求。这种形式判断，是对法律文本的尊重，也是罪刑法定原则的具体体现，它为犯罪认定提供了明确的法律依据，使得司法人员能够在法律规定的框架内进行判断，避免了司法的随意性。

违法性判断则是在构成要件符合性的基础上，对行为是否违反法秩序进行实质审查。一般情况下，符合构成要件的行为就具有违法性，但在存在正当防卫、紧急避险等违法阻却事由时，行为的违法性会被排除。这一阶层的判断，体现了法律对行为实质价值的考量，它不仅仅关注行为的形式，更深入探究行为的本质是否对法益造成了侵害。例如，在正当防卫的情况下，虽然行为人的行为符合了故意伤害罪的构成要件，但由于其是为了保护自己或他人的合法权益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所以不具有违法性。违法性判断，犹如一把筛子，将那些虽然形式上符合构成要件，但实质上具有正当性的行为筛选出去，确保了犯罪认定的准确性和公正性。

有责性判断是犯罪认定的最后一道关卡，它关注的是行为人对其违法行为是否具有可责难性。这一阶层的判断，充分考虑了行为人的主观因素，如责任能力、故意、过失、违法性认识的可能性以及期待可能性等。只有当行为人具备责任能力，且在主观上对其行为具有故意或过失，同时具有违法性认识的可能性和期待可能性时，才能对其进行非难和谴责。例如，一个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实施了杀人行为，虽然其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且具有违法性，但由于其不具备责任能力，所以不具有有责性，不能对其进行刑事处罚。有责性判断，体现了刑法对行为人个体的尊重和关怀，它避免了对那些不具有可责难性的行为人进行惩罚，保障了人权。

张明楷教授指出，阶层式体系通过明确要素间的逻辑位阶，有效避免司法判断中的概念混淆，成为法律人思维训练的核心框架。该体系强调“违法是客观的，责任是主观的”，为司法裁判提供了可操作的推理步骤，保障了定罪过程的精密性。这种层层递进的判断结构，使得犯罪认定过程更加严谨、科学，它从不同的角度对行为进行全面的审查，既考虑了行为的客观方面，又考虑了行为人的主观因素，既关注了行为的形式，又深入探究了行为的实质，从而确保了犯罪认定的准确性和公正性。

（二）我国平面四要件体系：本土化实践中的功能定位

我国传统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