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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棍人的诞生故事

荆棘王座

为躲避仇杀躲进深山老林，

我意外发现一根会呼吸的枯枝，

每当月圆之夜它便疯狂生长缠绕我的身体汲取血液，

却也在清晨赐予我与森林沟通的能力——

最终我被彻底改造成行走的树人复仇者。

林城最后的印象，是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肮脏水花里，倒映着那盏坏了半年也没人修的路灯，忽明，忽暗，像垂死者断续的喘息的喘息。然后，世界就在尖锐的刹车声、骨骼碎裂的碎裂的闷响，以及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是痛呼还是呜还是呜咽的声音里，彻底黑了。

再醒来时，是在一间充斥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气息的廉价出租屋里。手机屏幕碎裂，几十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屏幕上最后一条推送新闻标题刺眼：“眼：“青年企业家林天明夫妇深夜车祸殒命，疑因车辆失控……”失控？林城看着那两个字，牙龈几乎要咬出血咬出血来。父母车上那个被巧妙掩饰过的刹车故障痕迹，出事前父亲电话里隐晦的警告，还有此刻门外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一切都指向那个名字——马奎。那个曾被父亲从破产边缘拉回来，却因贪得无厌被逐出公司，撂下过狠话的“兄弟”。

不能报警，没有证据。马奎在黑道白道的能量，远不是他这个刚出校园没多久的年轻人能抗衡的。留下，就是等死。

逃。

只有一个念头。他扯掉手背上的背上的输液针头，忍着浑身散架般的剧痛，胡乱塞了几件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现金进背包，从防火梯溜了下去，融入了城市边缘灰蒙蒙的黎明。

长途汽车摇晃着把他扔在一个在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的山区小镇。他用假身份证租了辆快要散架的破旧摩托车，加满了油，又买了足够撑一段时间的压缩饼干、罐头和几大瓶矿泉水，还有一把砍柴用的厚背刀。引擎发出疲惫的嘶吼，载着他一头扎进了那片墨绿色的、望不到尽头的原始山林。

起初还有护林员踩出的模糊小径，后来连兽道都变得稀疏。树木愈发高大，树冠遮天蔽日，光线晦暗如同黄昏。藤蔓与灌木纠缠，必须用柴刀奋力刀奋力劈砍才能勉强通过。摩托车的油箱很快见了底，他弃了车，背着沉重的行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更深处跋涉。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跳，以及风吹过林海带起的无尽涛声。他不敢停下，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有马奎派来的杀手那双阴鸷的眼睛在盯着他。

第五天，或者第六天？时间在山里失去了刻度。他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岩洞。洞口被茂密的蕨类植物遮掩大半，里面还算干燥，能容纳一人蜷缩。筋疲力尽的林城再也走不动了，他把这里当成了临成了临时的避难所。

清理洞内碎石杂草时，他的手指触到了一截异样的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枯枝。它约莫半臂长短，通体呈现一种黯淡的深褐色，布满，布满细密扭曲的纹路，摸上去既不冰冷也不粗糙，反而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甚至可以说是皮肤的怪异弹性。更让他汗毛倒竖的是，当他屏住呼吸仔细感受时，指尖似乎捕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缓慢而规律的搏动。

噗通…噗通…

像是沉睡巨兽的心跳，透过这截枯枝传递出来。

山里古怪的东西多。他本能地想把它扔掉，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攥住了他——这东西，或许与他一样，都是这片森林里的“异类”，都在躲避着什么。最终，他没有丢弃它，而是将它放在了岩洞入口内侧，一个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像个沉默的哨兵。

日子在饥饿、恐惧和对父母刻骨铭心的思念中煎熬着度过。他开始学着辨认野果，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型动物，喝岩石凹槽里积存的雨水。夜晚最难熬，各种不知名的野兽嚎叫此起彼伏，寒冷渗入骨髓。那截枯枝就静静躺在那里，除了那微不可察的搏动，再无异常。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所谓的心跳只是自己极度紧张下的幻觉。

直到那个夜晚。

一轮满月，硕大、浑圆，带着妖异的银辉，挣脱了云层的束缚，将清冷的光华洒向沉寂的山林。月光如水流泻，恰好漫过洞口，照亮了那截枯枝。

变化发生了。

深褐色的表皮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细密的纹路扭动着，发出极其轻微的“噼啪”声。紧接着，数十根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枝条各处钻出，它们不再是枯槁的颜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血管的半透明淡红。这些嫩芽疯狂地滋长、延伸，像嗅到血腥味的蛇群，径直朝着洞内唯一的热源——蜷缩在睡袋里的林城——游弋而来。

林城惊醒了。眼前的一幕让他魂飞魄散。他想挣扎，想呼喊，但那些柔韧的红色细蔓已经灵巧地钻入睡袋的缝隙，缠上了他的手臂、大腿、躯干，甚至脖颈。力量奇大，勒得他几乎窒息。更要命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细蔓顶端有什么尖细的东西刺破了他的皮肤，钻入了他的血肉。

剧痛传来，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吮吸感。他的血液，正不受控制地被抽离身体，流向那诡异的枯枝。他能听到细微的、“汩汩”的流动声响，伴随着枯枝主体肉眼可见的膨胀、颜色加深，而那些红色细蔓则变得更加饱满、艳丽。

极度的虚弱和恐惧淹没了他。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父母的惨状，马奎狞笑的脸，城市的光怪陆离，山林的死寂幽深……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会成为这深山老林中一具无人知晓的干尸。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