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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鱼跳龙门故事

伪经注我

跃过龙门刹那，我发现所谓化龙竟是沦为天帝盘中餐，

原来每尾成功鲤鱼都被仙官标注“肉质等级”，

而我的标签是万年一遇的“髓香骨脆”。

绝望中我咬破胸鳍将毒血渗入鳞片，

既然天道以众生为刍狗，

今夜我便让九重天宴变鸿门宴。

雨下得像是天河漏了底。

浊黄的洪水裹挟着泥沙断枝，轰隆隆灌满了整条河道。水面上水面上，偶尔可见几个翻滚的泡沫，或是某片残破的鳞光一闪即逝。更多的，是沉寂的、顺流而下的碰撞。

涟儿缩在一处被狂浪掏空的岸基岩洞里，细密的雨水顺着洞顶的缝隙滴落，砸在她额顶那片最坚硬的赤色鳞片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她尽量蜷起身体，减少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饥饿感像水蛭，吸附在腹腔内壁上，但比饥饿更饥饿更磨人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挤压感——水流不再是伙伴，而是，而是无数狂暴的手，推搡着她，想把她也揉进那泥泞的死亡队伍里去。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只知道同批出发的族裔，身影越来越少。起初还能互相鼓劲，用尾鳍拍打出约定的节奏，后来，只剩下沉默，以及感知到某个熟悉气息彻底消失时，心头那一瞬间的空茫。

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昏沉的天幕，刹那间刹那间照亮了洞穴内外。借着一闪而逝的光，的光，她看到浑浊的水流中，一条体型比她大上不少的青鱼直挺挺地撞上一块潜藏的黑礁，连挣扎都无，便软塌塌地随波而去。

雷鸣紧随其后，炸得河水都在震颤。

涟儿的身体绷紧了，尾鳍不受控制地轻颤。恐惧是真实的，冰凉的，沿着脊线爬升。但在这恐惧的最深处，却有一点极其微弱的火苗，在一次次的冲击和死亡的映照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顽强地燃烧起来。

她想起离开前夜，族群中最年迈、鳞片都已灰白的龟爷爷，用粗粝的前爪在地上划出那道门的形状。那不是什么精致的雕刻，只是几道深深的、蕴含着无尽渴望的沟壑。

“龙门……”老龟的声音嘶哑，像风吹过干涸的河床，“就在这洪流的尽头，在一切力量汇聚之地。越过它，孩子，你就不再是凡俗之物。你将化身真龙，呼风唤雨，摆脱这水域的束缚，生死轮回的枷锁……锁……那是我们水族，唯一的通天路。”

唯一的通天路。

涟儿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黯淡无光的无光的赤鳞。因为长期的饥饿和搏斗，很多地方已经翻翘剥落，露出底下粉色的嫩肉。值得吗？用几乎注定死亡的旅程，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又一具庞大的黑影从洞口掠过，带着浓重的腥重的腥气。

不值得吗？

如果留在这里，或者中途放弃，结局无非是和那些沉默的影子一样，成为淤泥的一部分，成为后来者眼中的警示。而前方，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猛地摆动了尾部，细小的身躯像一枚赤色的梭子，决绝地冲出了那片短暂的庇护所，重新投入能碾碎骨骼碎骨骼的狂流之中。洪水立刻攫住了她，将她抛掷、旋转、旋转。她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方向，朝着老者所说的，那股牵引着所有不屈意志的“尽头”而去。

那点微弱的火苗，在无尽的黑暗与窒息中，成了唯一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意识也开始飘忽，只是在一种本能的驱动下，她还在挥动着鳍，摆动着重若千斤的尾巴。

突然，周遭的压力猛地一变。

不是减轻，而是，而是性质彻底不同了。狂暴的乱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恢弘、稳定、向下奔淌的巨大力量。水流变得清澈起来，泛着一种奇异的金辉。她抬不起头，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前方，无比巨大，无比巍峨，占据了整个感知的世界。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望去。

然后，她看见了。

那不是一座通常意义上的门。它是两道从天垂落的金色瀑布，看不到源头，仿佛直接从未知的高天的高天倾泻而下。瀑布之间，是无尽的星空漩涡，星云明灭，法则的力量在其中如龙蛇般蜿蜒、蜿蜒、生灭。亿万道繁复华丽到极致的金色符文镶嵌在瀑布水幕之上，缓缓流转，每一个符文的明暗，都引动着四周灵气的潮汐。祥瑞的霞光在水幕后方渲染开，隐约有仙乐缥缈，沁人心脾。

而在两道金色瀑布的正上方，悬浮着两个巨大的、结构古朴到仿佛蕴含天地初开奥秘的文字——

龙门。

仅仅是注视着这两个字，灵魂都在战栗，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成功了？真的…到了？

视线艰难地下移，落在瀑布下的水面上。那里，并非预想中的坦途，而是布满了尖锐嶙峋的金色礁石，如同巨兽参差的利齿。不断有奋力跃起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撞上那些礁石，在一声声沉闷的爆响中，炸裂成漫天纷飞的血肉碎沫。金色的水雾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凄艳而残酷。

没有退路。从进入这片区域开始，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引力捕捉，只能向前，向上！

涟儿看到了先于她起跳的几个身影。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姿态优雅，鳞片闪烁着月光般的色泽，它冲得很高，几乎要触碰到那片星空漩涡，却被一道毫无征兆窜出的紫色电弧击中，瞬间焦黑，跌落下去。另一条通体黝黑、肌肉虬结的鲶鱼，凭借蛮横的肉体力量，硬生生撞开了几块挡路的金色礁石，眼看缺口出现，一抹霞光扫过，它连同它开辟的道路，一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