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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钢笔的故事

我的判官笔

高中时我在地摊买了支廉价钢笔，

却发现写出来的字会变成现实——

咒骂老师后他第二天就车祸骨折，

写下暗恋对象名字她竟主动向我告白。

直到我在愤怒中写下“去死吧”，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在我面前倒下…

那支笔是在学校后门那个永远弥漫着油炸和灰尘气味的小巷口买的。摊主是个皱巴巴的老头，揣着手坐在小马扎上，脚下一块辨不出本色的破布上，散乱着几本封面本封面卷边的旧杂志、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模型，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文具。高三下学期的某个周六下午，模拟考带来的沮丧感还黏在喉咙在喉咙里，我鬼使神差地蹲了下去，手指在那堆破烂里拨弄。然后，我就看见了它。

混在一把印着粗糙卡通图案的塑料尺子和几块橡皮中间，通体黑色，哑光，触手是一种沁骨的凉，不是金属，也不是塑料，说不清是什么材质。笔帽和笔尾是简单的平顶设计，没有任何logo或装饰，朴素得近乎寒酸。拧开，是传统的旋转吸墨器结构。我掂了掂，很轻。

“多少钱？”我问老头。

他撩起眼皮起眼皮，浑浊的眼珠瞥了我一下，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三块。”声音沙哑。

我从校服裤兜里摸出三个带着体温的硬币递过去。他把钱攥进手心，没再看我一眼。

回到家，我把它扔在书桌一角，几乎忘了它的存在。直到几天后的化学晚自习，我那支常用的钢笔没了墨，才想起它来。灌满蓝黑墨水，摊开作业本，是一道让我头痛不已的有机的有机推断题。讲台上，化学李老师正唾沫横飞地讲解地讲解着他强调过无数次的“关键步骤”，语气里的那种不容置疑和隐隐的嘲讽，像针一样刺人。尤其是对像我这样，在理科泥沼里挣扎的前列学生。

脑子里一团乱麻，笔下下意识地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划拉着，不是演算，只是无意识的涂鸦。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用那支黑钢笔写了一行字：“李建国讲课真他妈烦，怎么不断条腿消停几天。”

字迹是那种沉闷的蓝色。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懊恼自己的恶毒，赶紧拿起橡皮想去擦。奇怪的是，字迹仿佛干透了许久，牢牢吃进了纸纤维里，擦不掉。我用指甲抠了抠，也只是留下几道浅痕。算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我把那张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抽屉最深处，重新投入与化学式的搏斗，很快把这件小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早读课，教室里书声琅琊。班主任一脸凝重地走进来，示意大家安静。

“同学们，说个事。昨天晚上下班路上，李老师……被一辆电动车撞了，小腿骨折，可能得休息一休息一两个月。”

教室里响起一片混杂着惊讶和幸灾乐祸的低哗。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停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起来，撞得胸口发闷。小腿骨折？休息一两个月？昨晚……那条诅咒？

不，不可能。巧合，一定是该死的巧合。我用力甩头，试图驱散那荒谬的联想。可那个被揉成一团的纸球，此刻却在记忆深处发出灼热的温度。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放学铃声一响，我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回家，回家，反锁房门，从抽屉深处翻出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那行蓝色的字依旧清晰地趴在那里，像个无声的冷笑。

心脏狂跳，手心渗汗。我需要验证。必须验证。

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后落在窗台上。外面天色渐暗，楼下王阿姨家养的那只大橘猫正懒洋洋地洋洋地趴在花架上打盹。那只猫肥硕且傲慢，经常半夜嚎叫，扰人清梦。我深吸一口气，抽出另一张干净的草稿纸，颤抖着握住那支黑笔。笔尖触纸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冰凉顺着手臂蔓延开来。我写下：“让那只胖猫摔一跤，别总那么嚣张。”

写完，我死死盯着窗外。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橘猫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着呼噜。一股混合着失望和放松的复杂情绪涌上来。果然是想多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观察，收回视线的那一刻，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和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王阿姨惊惶的呼喊：“哎哟！咪咪！你怎么从架子上掉下来了？！摔哪儿了？”

我扒着窗沿往下看，只见那只橘猫一瘸一拐地窜进屋里，身影狼狈。

冰冷的战栗瞬间爬满脊背。不是巧合。

我瘫坐在地上，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喘气。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我，但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底下，一丝隐秘而滚烫的兴奋，如同深水下的火山，悄然涌动。我手里握着的，不是什么三块钱的破烂，是……神器？魔具？我不知道该叫什么。我只知道，它能让写下的东西变成现实。

此后的日子，我陷入了一种分裂的状态。表面上，我还是那个成绩中游、沉默寡言的高中生，按时上课，埋头做题。但内里，一个全新的、拥有可怕权力的人格正在滋生。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有限度地使用这支笔。

同桌赵强炫耀他家新买的大屏幕电视，隔天我就匿名写了张纸条：“赵强家的电视莫名爆炸，无人受伤。”当晚就在班级群里看到他哭诉家里电路故障烧毁了电视。前排女生得意地展示她收集的全套限量版动漫徽章，没过两天就听说她不小心弄丢了其中最珍贵的一枚，哭红了眼睛。

每一次“实验”成功，都让那份掌控一切的眩晕感加深一分。我看着那些曾经让我羡慕、嫉妒或不爽的人和事，按照我笔下的意志偏离原有的轨道，一种上帝般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