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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教学标准

最近陪上初二的小远读《论语》，他捧着课本皱着眉：“‘学而时习之’的‘习’是复习吧？复习数学公式都快烦死了，有什么好‘说’的？”我没急着解释，晚上带他去楼下篮球场——他最近在练三步上篮，每天放学都要投够十个球才肯回家。我问：“你昨天练会了上篮，今天再投进十个，开心吗？”他眼睛亮得像星子：“当然啊！越投越顺，感觉球跟手黏在一起似的！”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篮球：“孔子说的‘习’，不是坐在桌前翻书，是像你练投篮——把学到的东西‘用’起来，用熟了，就开心了。”那天晚上他抱着《论语》翻了半小时，临睡前突然说：“原来孔子不是站在云端的老头，是个爱跟学生聊天、喜欢‘练本事’的老师啊！”

这让我想起当语文老师的闺蜜林晓的吐槽：“现在不少古文课像喂孩子吃晒干的梅干菜——硬邦邦的，没味儿，还噎得慌。”她教初三，去年上《蒹葭》时没先讲“比兴”“意象”，反而挑了个飘毛毛雨的早晨，把教室窗户全打开，捧着课本读：“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然后指着窗外的梧桐树说：“你们看，雨丝飘在树叶上，是不是像‘白露为霜’？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想找一样东西，比如上次丢的漫画书，翻遍抽屉没找到，可越找越想找？”第三排的小棠举手：“我上周想养多肉，找了三家花店都没买到，后来在小区草丛里发现一盆，比花店的还壮！那时候我心跳得像要蹦出来！”林晓笑：“对呀，‘所谓伊人’不是具体的人，是你心里‘特别想靠近’的东西——可能是多肉，可能是一首没听完的歌，也可能是未来想成为的自己。”那天教室飘着雨丝的清味，学生们跟着读“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有的摸了摸自己的校服领口，有的盯着窗外的雨丝发呆——后来小棠写周记：“原来‘蒹葭’不是课本里的草，是我找多肉时的心跳。”

林晓说她的古文课有“三不”：不背“标准答案”，不搞“逐字翻译”，不把古文当成“博物馆的古董”。她的“秘诀”就三个字：“贴地走”——把古文往生活里“拽”。比如讲《出师表》的“鞠躬尽瘁”，她没讲“诸葛亮的忠诚”，而是放了段袁隆平院士在稻田里摸稻穗的视频：“你们看，袁爷爷蹲在泥里研究杂交稻，跟诸葛亮写《出师表》一样——都是‘想把一件事做好’，不管是帮刘备打天下，还是让所有人吃饱饭，‘认真’从来都是一样的温度。”那天班里的调皮鬼小宇举手：“我奶奶织毛衣，每天坐沙发上织到十点，说‘要给我织件厚的，不然冬天冻耳朵’，这是不是‘鞠躬尽瘁’？”林晓点头：“比诸葛亮的例子更棒——‘鞠躬尽瘁’不是写在史书里的大词，是奶奶织毛衣的针脚，是妈妈熬粥的火候，是你帮同学讲题的耐心。”

上个月小远的语文老师布置“古文小日记”，他写：“今天帮同桌修好了钢笔，他说‘谢谢’，我想起孔子说的‘己欲立而立人’——我想把钢笔修好，也希望他能用上顺手的笔写作业，这样我们都开心。原来‘仁’不是大词，是递一支钢笔的温度。”语文老师给了满分，评语是：“你读懂了孔子的‘心’。”

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学《静夜思》，奶奶指着窗外的月亮说：“你爷爷在外地打工，每到十五就盯着月亮抽烟，说‘举头望明月’，其实是想家里的饺子。”后来我离开家上大学，每次看到月亮，都会想起奶奶的饺子，想起“低头思故乡”——不是背出来的，是“活”在心里的。就像叶圣陶先生说的：“教是为了不教。”古文教学的标准，从来不是“默对多少注释”“背会多少篇目”，而是让学生觉得：“古文里的话，跟我今天吃的早餐有关，跟我昨天犯的错有关，跟我明天想做的事有关。”

上周林晓给我看她的教案本，最后一页写着：“古文不是博物馆里的玻璃罩，是奶奶的老菜谱——加一点糖，减一点盐，煮成适合现在口味的汤，让学生喝下去，暖到胃里，记在心里。”就像苏轼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背了很多诗”的“气”，是“懂了很多理”的“气”——遇到困难时想起“长风破浪会有时”，帮别人时想起“己欲达而达人”，开心时想起“春风得意马蹄疾”——这些话不是课本上的黑字，是藏在日子里的“光”，照亮过古人的路，也能照亮我们的。

昨天小远举着语文试卷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岳阳楼记》阅读理解满分！老师说我写‘先天下之忧而忧’是帮同学讲题、给妈妈倒杯水，特别真实！”他的课本翻到《岳阳楼记》那页，上面画了好多小涂鸦——范仲淹的画像旁边画了个篮球，写着“他肯定也喜欢练本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下面画了棵小树苗，写着“像我养的多肉，不管下雨还是出太阳，都慢慢长”。

晚上我陪他读《论语》，他翻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突然说：“姑姑，我现在算‘乐之者’吧？我觉得读古文像拆盲盒——每句话里都藏着小惊喜，比如‘习’是练投篮，‘仁’是递钢笔，‘伊人’是找多肉。”我摸着他的头笑：“对呀，这才是古文该有的样子——不是让你‘记住’它，是让它‘记住’你，在你生命里留个小脚印，等你长大回头看，还能想起当时的月亮、当时的篮球、当时递钢笔的温度。”

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