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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队开展现状

傍晚六点半，中学操场边的梧桐叶刚被风掀起一角，初三（2）班的林小满就抱着排球往体育馆跑——球皮上贴了张HelloKitty贴纸，刚好盖住裂缝，是她上周用攒的零花钱买的。体育馆门半掩着，体育老师王哥蹲在地上捡球，见她来，举了举手里的旧气泵：“你那球该打气了，昨天垫的时候跟拍棉花似的，风一吹能飘到围墙外。”

王哥是校排球队的“兼职教练”——准确说，是唯一的教练。他要带三个年级的体育课，要给初二测50米，要帮高一弄运动会方阵，排球队的训练总像挤牙膏：“上周跟羽毛球班抢场地，阿姨们举着球拍说‘我们交了学费’，我只能把孩子们带到操场角落，风一吹球就跑，大家追着球绕梧桐树转，像一群找糖的小蚂蚁。”他手里的排球皮裂着缝，露出里面泛黄的海绵，“这球跟了我三年，比我家猫还亲。”

小满班里45个女生，只有三个愿意来练排球。“小棠说排球不如篮球帅，扣篮能引来尖叫；小悠怕晒黑，说‘晒成煤球没法穿连衣裙’。”小满蹲在球网边系鞋带，鞋尖沾着草屑，“我跟她们说‘垫球能练臂力，搬书都不费劲’，她们翻个白眼：‘搬书有男生呢。’”可上周小棠来围观，见小满垫球时球“啪”地贴在手腕上，突然说：“要不……我试试？”结果第一球就垫到了树上，王哥搬来梯子，梯子腿软得晃了三晃，差点摔下来——“王哥抱着树笑，说当年他扣球扣到教练头上，比这还糗。”小满抿着嘴笑，嘴角的梨涡里盛着夕阳。

家长的顾虑像层薄雾，总飘在训练场外。上周小满妈妈攥着数学模拟卷找王哥：“你看，这次才考82分，是不是训得太多？”王哥赶紧翻训练表：“阿姨，这周只训了两次，每次不到一个半小时。”小满站在走廊里听，手里的排球越攥越紧——她想说“我写作业时满脑子都是垫球的动作，比做数学题还专注”，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摸着球皮上的贴纸，像摸着个藏了秘密的小盒子。

器材的问题更像藏在沙发底下的旧袜子。王哥的器材箱里有三个排球，两个是去年区里发的“库存货”，还有一个是社区张叔捐的——“省队淘汰的，弹性跟新的一样。”张叔以前是省队替补，现在带着小区孩子周末练排球，用矿泉水瓶当标志桶，用旧床单当拦网，“上周有个一年级小弟弟抱着比头大的排球来，说‘我想练垫球’，我找了个最小的球，他追着球跑，摔了屁股蹲儿也不哭，爬起来接着跑，眼泪都挂在睫毛上，像颗小珍珠。”

可张叔的排球队总藏着热乎气儿。周末练球，隔壁小区的李阿姨会端来绿豆汤，凉丝丝的，喝下去像把球场上的热气冲跑；小弟弟的妈妈用旧T恤做了六个小布包，缝上“加油”的字样，给每个孩子挂在书包上；上周他们跟隔壁社区打友谊赛，小满扣中了人生第一个球——“我跳起来时，风都在帮我，球砸在对方场地的瞬间，‘啪’的一声比喝冰可乐还爽！”她眼睛亮得像星星，手心里还留着球皮的温度。

张叔总说：“排球不是一个人的球，是六个人的手叠在一起的温度。”上周练拦网，小满跟张叔、小棠、小悠、小弟弟还有王哥一起，六双手叠在球网上——张叔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王哥的手有层薄茧，小弟弟的手软乎乎的，小满的手沾着草屑，叠在一起时，像抱着个晒了一下午的小太阳，暖得能焐化春天的雪。

昨天傍晚训练结束，小满抱着球站在球网边。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盖住球网的影子。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吹得球皮上的贴纸晃了晃——HelloKitty的蝴蝶结沾着夕阳，像镀了层金。王哥喊她去收球，她应了一声，却没动，反而把球往上抛：球在夕阳里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下来时，刚好砸在她摊开的手掌上，“啪”的一声，比任何时候都响。

“我觉得排球像个被我捡回来的小太阳。”小满摸着球皮上的纹路，指腹蹭过裂缝处的贴纸，“以前我没发现它的好，现在发现了，就不想放手。明天我要带小棠来，让她摸摸这个球——她肯定会喜欢的。”

风又吹起来，梧桐叶沙沙响，球网轻轻晃。小满抱着球往校门口走，夕阳把她的影子揉成一团，裹着球的影子，像两个贴在一起的小太阳。远处传来王哥的喊声：“明天早来十分钟，教你抠球！”小满回头笑，挥了挥手里的球，球皮上的HelloKitty在夕阳里眨了眨眼，像在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