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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与担保法律性质及实现

引言

在现代市场经济活动中，融资担保工具的创新与规范始终是法律实务与理论研究的重点。让与担保作为一种非典型担保方式，因其灵活的担保构造和高效的融资功能，被广泛应用于企业借贷、项目融资等领域。然而，由于其“形式上转移所有权，实质上担保债权”的特殊构造，长期以来关于其法律性质的争议从未停歇，这也直接影响了实践中权利实现的规则适用与纠纷处理。本文将围绕让与担保的法律性质认定展开理论辨析，并结合我国现行法律框架与司法实践，探讨其权利实现的具体路径，以期为完善让与担保制度提供参考。

一、让与担保的法律性质辨析

（一）学说争议：所有权说与担保权说的对立

让与担保的法律性质之争，核心在于其“形式”与“实质”的法律评价差异。形式上，当事人通过签订买卖合同或股权转让协议等方式，将担保物的所有权（或其他财产权）转移至债权人名下；实质上，该所有权转移仅为担保债权实现的手段，债务履行完毕后需返还财产。围绕这一矛盾，理论界形成了两大主流学说：

所有权说

该学说认为，让与担保的本质是所有权的附条件转移。债权人通过形式上的所有权取得，获得对担保物的完整支配权；债务人则通过“返还请求权”约束债权人，在债务履行后可要求返还财产。支持这一观点的学者强调，让与担保的构造符合“物权法定”之外的意思自治空间，债权人的所有权取得具有法律上的正当性。但该学说的缺陷在于，若完全承认债权人的所有权，可能导致其滥用权利（如擅自处分担保物），损害债务人利益，与担保的“从属性”本质相悖。

担保权说

此学说主张，让与担保的核心是担保功能而非所有权转移。尽管形式上存在所有权变动，但当事人的真实意思是为债权提供担保，因此应将其定性为非典型担保物权。债权人对担保物的“所有权”仅为担保权的外观，其权利范围应限于担保债权的实现，不得超出债权数额行使权利。该学说更符合担保制度“保障债权实现”的本质目的，也能更好地平衡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利益。但反对者指出，我国《民法典》明确规定了“物权法定”原则，担保物权的种类和内容由法律规定，而让与担保未被明文列举为法定担保物权，直接认定其为担保权缺乏法律依据。

（二）折中说的调和与我国立法选择

面对上述对立，折中说试图通过“权利内容限制”的思路调和矛盾。该学说认为，让与担保既非单纯的所有权转移，也非典型担保物权，而是一种“受限制的所有权”：债权人取得的所有权需受担保目的的限制，仅能在债权范围内行使权利；债务人虽丧失形式上的所有权，但保留“财产价值返还请求权”。这种观点既承认所有权转移的形式效力，又通过担保目的限制债权人的权利边界，更贴合实践中当事人的真实意思。

我国立法与司法实践对让与担保的性质认定经历了从“否定”到“有限承认”的转变。《民法典》虽未直接规定让与担保，但通过第401条（流押条款无效）、第642条（所有权保留的取回权）等条款，间接回应了非典型担保的效力问题。2019年《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工作会议纪要》（以下简称“九民纪要”）则明确指出：“债务人或者第三人与债权人订立合同，约定将财产形式上转让至债权人名下，债务人到期清偿债务，债权人将该财产返还给债务人或第三人，债务人到期没有清偿债务，债权人可以对财产拍卖、变卖、折价偿还债权的，人民法院应当认定合同有效。”这一规定实质上采纳了折中说的立场——既认可让与担保合同的效力，又通过“清算义务”限制债权人的权利行使，将其定性为具有担保功能的非典型担保方式。

二、让与担保的实现路径与规则

（一）实现条件：债务届期未履行与担保权的确定

让与担保的实现以“债务届期未履行”为前提。与典型担保（如抵押权、质权）类似，债权人需证明债务人存在违约行为（如未按时还款、违反主合同其他义务），方可启动实现程序。需注意的是，若主债权因无效、被撤销等原因消灭，让与担保的从属性决定其担保功能亦随之消灭，债权人应返还担保物。

此外，实践中常出现“流质条款”争议。所谓流质条款，是指当事人约定债务届期未履行时，担保物所有权直接归债权人所有的条款。我国《民法典》第401条明确规定流质条款无效，但不影响担保合同其他部分的效力。因此，让与担保合同中若存在类似约定，债权人不能直接取得担保物所有权，而需通过清算程序实现债权。

（二）实现方式：协商折价、拍卖变卖与清算程序

根据“九民纪要”及司法实践，让与担保的实现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方式：

协商折价

债务届期未履行时，债权人与债务人可协商对担保物进行折价，以折价款抵偿债权。折价需遵循公平原则，若折价款超过债权数额，债权人应将剩余部分返还债务人；若不足，债务人仍需就差额部分承担清偿责任。协商折价的优势在于效率高、成本低，但需防范双方恶意串通损害第三人（如其他债权人）利益的情形。

拍卖、变卖

若协商不成，债权人可参照《民法典》关于担保物权实现的规定，请求法院拍卖、变卖担保物。拍卖、变卖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