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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教法 《长亭送别 》：那不起眼的 “戏 ” ○ 龚修森 （南京师大附中 语文组，江苏 南京210003） 在课堂讨论《长亭送别》（人教版高中《必修四》、 表现的！ 苏教版高中《必修五》）的内部结构时，可以有两种问 这正是中国古代戏剧艺术的“虚拟性”的典型表 法： 现！ 1．课文分为几部分？ 一说到虚拟性，我们更多地说程式化的动作， 2．这折戏分为几场？ 两手一分，看不见的门就开了；腿一抬，人就进了屋 两种问法，会在讨论时形成不同的答案。例如， 了；马鞭一挥，就八千里路云和月了。这些当然都是 关于课文第一段——— 虚拟性，这是表演的虚拟性。但对于“场”的虚拟性， （夫人、长老上，云）今日送张生赴京，十里长亭， 即戏剧结构方面的虚拟性，我们关注得不够。表演 安排下筵席；我和长老先行，不见张生、小姐来到。 的虚拟性，固然美哉！结构的虚拟性，又何其妙也！ （旦、末、红同上）（旦云）今日送张生上朝取应，早是 你看，观众看到崔莺莺与母亲近在咫尺，但观众又 离人伤感，况值那暮秋天气，好烦恼人也呵！“悲欢聚 知道她们其实相隔数里之外，彼此看不见也听不 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见，也绝不允许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这是何等稳重 在第一种问法的引导下，这短短几行文字在结 而轻巧、缜密而腾挪、古朴而新潮的结构方法！这样 构上的意义几乎是不被学生（以及不少教师）注意 的妙趣，不引导学生去体会，去鉴赏，岂不是太可惜 的；而在第二种问法的提示下，这一段文字中的“场” 了吗？ 的变化却凸显出来。我们知道，“场”，当它作“场面” 类似的情景在课文后部。当张生说了 “小姐放 理解的时候，指的是戏剧结构最基本的单位。“一般 心，小生就此拜辞”之后，旦唱【一煞】【收尾】。显然， 说来，在一出戏当中，正在独白、对话或行动的一个 在旦唱的时候，张生还在舞台上。那么，这时张生是 或一组人物，就构成一个戏剧场面，当人物、情景有 与崔莺莺同处一个场面（长亭）呢，还是张生已经在 了变动，戏便转入了另一个场面。”（董健、马俊山《戏 驿道上（即处于另一个“场”）快马加鞭了呢？这样有 剧艺术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年版）那么， 趣的关涉戏剧性的问题，不引导学生去思考，去品 很显然的，这个段落中，从“旦、末、红同上”之时开 评，去充当一回导演，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始，戏进入了第二个场面。也就是说，短短几行文字， 《长亭送别》是“戏”。作为高中语文教材的传统 竟包容了两个“场”（即两个“部分”）！当教师看到学 篇目，长期以来，人们对其“戏”的认识，也许并没有 生的考量中含有这样的专业内涵时，心中是会充满 完全到位。在设定教学内容的时候，老师们对元杂剧 喜悦的！ 一般常识等“戏”的“知识”是重视的，但往往把它作 还不止于此。有趣之处还在于，这两个场面，本 为一种静态的知识来传授；而《长亭送别》本身所包 来一在长亭，一在路上，舞台上却是用共同的空间来 含的“活”的充满戏剧性的“戏剧性知识”，有时，或许 包容的；就是说，“异地”的场面是用“一地”的方式来 是因为太不起眼吧，却被我们轻轻放过了。 140 2 语 0 0 文 ［作者简介］龚修森，南京师大附中教师。 9 . 学 1 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