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访古记：廪君传说历史地理考察——廪君传说系列研究之一.pdfVIP

巴蜀文化研究(第三辑) 晋南访古记：廪君传说的历史地理考察 ——廪君传说系列研究之一 杨 铭 一、问题的缘起和考察成行 研究巴蜀历史、文化的学者，有一个总绕不过去的问题，这就是有关巴氏五姓结盟、务 相被推为廪君的传说。《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引《世本》是这样说的：“巴郡南郡蛮， 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目覃氏、相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钟离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 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未有君长，俱事鬼神，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 以为君。巴氏子务相乃独中之，众皆叹。又令各乘土船，约能浮者，当以为君。余姓悉沉， 惟务相独浮。因共立之，是为廪君。乃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盐水有神女，谓廪君日： ‘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君。’廪君不许。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 飞，掩蔽Et光，天地晦暝。积十余日廪君(思)[伺]其便，因射杀之，天乃开明。廪君于 是君乎夷城。” 学术界一般认为，廪君是巴人两大支系之一的廪君蛮的始祖，而廪君蛮在文献和今人的 著述中多被看作是巴人的主流，因此今天学术界的认识，实际上是把廪君作为巴人始祖来看 待的。关于巴氏五姓结盟、务相被推为廪君这个传说所发生的地点，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在鄂 西的清江流域，如《太平寰宇记》就说“武落山一名难留山，在县西北78里，本廪君所出 处也”，即今长阳县西的偎山。为此，笔者在世纪80年代末还去实地考察。但结果十分令人 失望，基本的两点就是：清江两岸崇山峻岭，河床十分狭窄，与盐水神女对廪君说的“此地 广大，鱼盐所出”不符；偎山上因为旅游需要开发的“赤黑二穴”，洞内仅可容纳数人，不 可能是巴氏五姓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有了上述怀疑之后，多年来，我就试着在其它相关的地域去寻找与廪君传说有关的地 名。我觉得应该把视野放得更广阔一些。首先，我查阅了汉水中上游的一些地名和地理特 征，虽然文献记载和考古研究都逐渐证明汉水中上游曾经是巴人活动过的地方，但它可能不 会与早期的巴人起源问题有关系，而且在这里确实没有找到能与廪君传说相关的地理特征。 于是，我把注意力继续向北方延伸到了晋南。经过初步的收集和研究，我发现巴人的历史与 晋南访古记：廪君传说的历史地理考察 山西南部有关。首先是商代甲骨文“妇好伐巴方”的记载，从商王武丁活动的半径来看就发 生在这里；然后发现了一些与廪君传说中的地理特征相近的一些地名，如廪君传说中有“盐 水”，晋南有“盐池”；前者有“盐水神女”，后者有“女盐池”；《世本》讲巴氏等“五姓”， 晋南有“五姓湖”；前者讲“武落钟离山”，晋南上古为“巫地”，有“历山”，等等。有了这 些发现和感想，我试着把它们付诸文字，于是撰写了《巴子五姓晋南结盟考》、《巴人源出东 夷考》等文章加以探讨①。 文章发表以后，赞同者有之，不认可的也有。前者多是一些青年学者，可能他们的思想 上的历史束缚要少些；当然，在传统的、年龄大一些的学者中间，认可度就要低些。我认为 这很正常，学术观点是允许争论的，而且一个观点只有经过辩论后才能辨别它是错误的，还 是正确的。 正是因为廪君传说的地理问题始终在我心头萦绕，久久挥之不去，因此我一直都在寻找 去晋南实地考察的机会。幸运的是，中国先秦史学会与运城市盐湖区政府2005年夏季在盐 湖区主办了“虞舜文化暨中国先秦史学术研讨会”，我当然争取出席了。其间，借助会议的 参观安排，我和其他与会代表实地考察了晋南的一些历史古迹和历史地名。而我在会议和考 察期间，比别人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注意收集相关书籍和资料，特别是有关晋南历史、地理 研究的成果，收获不小。下面，我就结合这次考察和文献检索的结果，集中对有关廪君传说 中的地理特征和地名加以考证，以继续就教于学界同仁。 二、晋南地理中与廪君传说相近的地名 1．盐水与盐池 这次在盐湖区开会，会议主办方专门组织了一整天的参观，参观的第一个景点就是位于 盐湖区南面的盐池。该盐池南临中条山，北滨峨嵋岭，东仰太行，西望黄河，东西长约23 公里，南北宽约4公里，面积90余平方公里，是天然形成的封闭型内陆盐湖。 这个盐池开采的时间甚早，从传说中的舜帝时就开始了。《孔子家语·辩乐篇》记载了 据说是舜帝所唱的《南风歌》，歌词表达了他企盼天下风调雨顺、百姓获渔盐之利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