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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骏：学会并善于系统思考 摘自《科学时报》 (2003-11-17 10:26:06) 在已故生态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马世骏４０年的学术生涯中，始终贯穿着一条“整体、 协调、循环、自生” 的主线。他巧妙地将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思想及系统哲学与西方的现代 生态学实验手段相融合，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相结合，提出并建立 了复合生态系统理论，形成了一套有中国特色的生态建设理论体系和实践方法。 １９３７年北平大学农学院毕业后，马世骏参加了将近５年的防治农业害虫的工作。他 亲眼观察到，在不到几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植被、生物与物候迥然不同，而害虫的分布与发 生规律及其影响因素也不尽相同。这些疑惑使他对生态学产生了浓厚兴趣。２０世纪４０年 代末至５０年代初，马世骏在美国留学和工作，其间观察到某些生物种群与寄生和捕食天敌 之间的相生相克的复杂关系，并对当时流行美国的关于“环境阻力”的观点产生了怀疑。他在 回忆这段经历时写道，除了在某些方面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和思考外，“仍未获得生物与环境 关系的概貌” 。 １９５１年底，在美国留学和工作的马世骏冲破重重阻挠回到祖国。国家交给他的第一 个任务就是解决两千多年遗留下来的蝗灾问题。当时蝗灾波及７省２市，面积大，灾情重， 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面临的一大难题。 飞蝗蝗害是有数千年历史的世界性重大农业虫害，马世骏深感任务之重大。他首先从洪 泽湖、微山湖地区，进而到全国除新疆之外的重要蝗区，对蝗虫的繁殖、迁飞、天敌以及危 害区的地理环境、旱涝灾情等大量的相关因素和影响因子进行了详实的调研，并在此基础上 进行了室内外的对比、分析和实验研究。理论推导和连年的施药防治证明，单一使用农药， 仅能一时减少飞蝗危害，但不能控制其再度发生，反而由于遗留的低密度蝗群具有高生殖力， 可能出现连年为害的情况。他感到，如果按照“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的传统治虫思路，是无 法根治蝗害的。 大规模的治蝗研究与实践使马世骏早先的疑惑逐渐得以消解，他领悟到，宇宙万物是循 环不已的，它是一个变化多端的整体，不能孤立静止地看问题。生物与生物之间有共生、寄 生、竞争的复杂关系，这方面的研究较多，而生物与环境之间的相生相克的关系，科学家也 必须考虑。他在１９５４年提出的根治蝗害的六点建议和以后的治理方案中，初步揭示了整 体、协调、循环、自生的规律。这些方案中没有一条是直接和单一的方法，而是从湿地生态 系统的整体调控着眼，运用“改治结合、根除蝗害”的战略，从而成功地打开了飞蝗综合防治 的大门，使大面积的蝗灾在中国大地上得以防治。 此后，马世骏在防治虫害和昆虫生态学研究方面不断深入和扩展，发表了《中国东亚飞 蝗蝗区的研究》、《中国主要害虫综合防治的原理及措施》、《中国昆虫生态地理概述》等一系 列论文与专著。这些研究的共同点都是一反传统的因果链思维方式，从系统、综合、整体的 观点和方法去认识对象，把握过程，从机理上调节各种生态关系，达到改善系统功能的目的。 正如他后来高度概括的，生态学的实质就是协调生物与环境或个体与整体间的辩证关系，协 调的实质是综合，是平衡，是和谐，是对立的统一。这些理论最终使他形成自己“整体、协 调、循环、自生” 的学术思想体系。 马世骏在他文集的自序中有一段精辟论述，概括了他终其一生才获得的创新真知：“从 根治蝗害到生态工程的提出，无不意识到要使设想成为实施，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 ，“要寻 求解决这类问题的途径，首先要找出社会—经济— 自然（资源与环境）之间的连接点、共性， 进而分析三者之间主要矛盾焦点，方能纲举目张，把问题化繁为简，进行一般系统原则处理， 社会—经济— 自然复合生态系统就是在此思想指导下提出的。” (本文根据作者原文编辑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