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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工：农业规模经营的瓶颈※ ——以稻作区为例 孙新华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 内容提要： 本文通过对一个乡镇农业规模经营实践的研究，发现雇工构成 了发展农业规模经营的瓶颈。研究表明，农户、家庭农场和工商企业在粮食生产 上的全员生产效率随着他们种植规模的扩大而降低。根本原因在于三者在雇工使 用上存在较大区别。雇工一方面带来了劳动力成本，另一方面产生了劳动监督难 题。劳动监督难题在降低单产的同时也进一步提高了劳动力成本。劳动监督的难 题根本上是由农业生产的特殊性决定的，化解之道在于家庭经营。鉴于此，政府 应重点服务和支持农户，适度发展家庭农场并将其经营规模控制在不雇工或极少 雇工的范围内，限制工商企业经营大田作物。 关键词： 雇工 农业规模经营 劳动力成本 劳动监督 家庭经营 一、问题的提出 农业的规模经营一直是学界讨论的重大问题。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体系里， 小农或家庭经营只有两种前途：一个是被资本主义农业大生产所吞没，一个是通 过合作社走向集体生产道路。前者是他们通过对英国农业转型模式的考察得出的 对小农发展前景和命运的判断，而后者则是他们预判社会主义国家成立后对资本 主义农业改造的结果（董正华，2005 ）。在马恩那里无论哪种方式，家庭经营都 是要走向消亡的。 但是无论是西方的农业发展还是我国的农业实践，都证明了家庭经营具有顽 强的生命力和美好的发展前景。资本主义雇工农场在英国曾占统治地位，但是第 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英国的资本主义雇工农场的比重有所减少，而家庭农场的比 重却在上升。时至今日，无论在西欧还是北美，占主导地位的都是家庭农场。以 美国为例，自南北战争以来，家庭经营在该国农业中始终占主导地位。1987 年, 家庭农场占农场总数的87%, 合伙农场占10%, 公司农场占3%。由于许多合伙农 场和公司农场也是以家庭为依托的, 因此约 99%的美国农场实际上都是家庭农 场 （林善浪，2000）。 ※ 所属议题：2、农业生产经营组织体制机制创新 反观中国，土地改革后没几年，我国就按照和借鉴马克思和恩格斯对社会主 义农业图景的描绘和苏联农业的集体化实践踏上了合作化道路，进而发展出人民 公社体制，使我国农业走上了集体化生产。但是由于效率低下等原因，集体化生 产还是为家庭承包制所取代，我国农业经营主体重新回归到家庭经营。对于我国 农业集体化瓦解的原因，学术界基本已经达成共识，即生产队中，劳动监督成本 较高，农业生产效率低下，而家庭经营可以克服这些弊端（林毅夫，2005）。尽 管学者们在对家庭经营相对集体农场的优越性上取得一致，但是在家庭经营与雇 工型规模经营的优劣上却讳莫如深（文礼朋，2006）。 早在上世纪80 年代，家庭承包制刚在农村落脚，学界就出现了进行规模经 营的强烈呼声（郑少锋，1998）。当然，与规模经营论者伴随出现的还有土地规 模质疑论。通过近三十年的论争，两派至今仍未达成统一认识（许庆、尹荣梁， 2010）。或许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两派对于规模经营中雇工的探讨涉猎极少。 即使极个别学者对此有所着墨，也仅停留在理论分析上（罗必良，2005；林善浪， 2000；文礼朋，2006），缺乏经验支撑。 尽管学界就规模经营仍未达成共识，但是近几年来，政学两界及整个社会都 普遍形成了“规模农业情结”（贺雪峰，2011）。表现在实践中，全国绝大部分省 份都通过土地流转发展规模经营，主流模式便是将零散在农户手中的土地集中到 种养大户和龙头企业进行大规模经营（宋亚平，2012）。这为我们从实践中观察 并比较家庭经营与雇工型规模经营提供了可能。 2012 年12 月笔者在安徽省H 镇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专题调研，集中关注了 当地的土地流转和规模经营情况。调研发现，公司经营在生产效率上很难与家庭 经营相抗衡，根本原因在于是否存在雇工和雇工的程度。雇工带来的生产成本增 加和劳动监督问题，共同造成公司经营的全员生产效率不及家庭经营。 二、三类经营主体的比较 （一）H 镇的规模经营之路 H 镇地处皖南沿江平原与丘陵地区的交错地带，是典型的半山半圩地区。全 镇辖13 个村（居）委会，人口3.1 万人，其中农村人口2.9 万人，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