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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研究2010年第4期（总第89期） 简帛文献释读札记三则 宋芸芸 （宁波大学 教师教育学院，浙江 宁波，315211） [ 摘 要 ] 曾侯乙墓简中的“ ”，整理者认为是“匹马”之“匹”的专字，全面考察其使用情况可证当为“匹马” 仦 之合文。曾侯乙墓简和包山楚简中的“真”，整理者疑当读为“领”，但量词“领”出现较晚，且与“真”声韵俱别，先秦 “真”有“身”义，引申为铠甲的量词是合理的。汉简中“通”既可作物量词也可作动量词，须据语境具体分析，而处于 同一语法位置的“完”则非量词。 [ 关键词 ] 楚简 ；汉简 ；匹 ；真 ；通 [ 中图分类号 ] H121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 1001-5442(2010)04-005 上世纪初叶以来，地不覆宝，大量简牍帛书陆续出土，为文献学、历史学、语言学等诸多学 科的研究提供了崭新、真实性的“同时资料”或“准同时资料”。一个世纪以来的简帛出土文献研 究，业已取得了辉煌成就。但由于残篇断简及各种主客观方面的原因，简帛文献的整理与研究 仍是一项重要而长期的任务。笔者在研读简帛文献过程中，管见三则，以就教于方家。 1 曾侯乙墓简所见之合文“仦” 《曾侯乙墓简》129 ：“晶（参）仦漆甲，黄纺之縢。”“仦”字，整理者注 194 ：“‘仦’亦见于曾 [1][p523] 姬无恤壶，从马匹声，即马匹之 ‘匹’的专字。” 按，简文中的“仦”并非“马匹”之“匹”的专字， 而是“匹马”之合文而省略了合文符。《曾侯乙墓简》中该字共出现 6 例，其中 3 例后面有合文 符 ： (1) 简 130 ：“仦（匹马）索（素）甲，紫巿之縢。” (2) 简 131-132 ：“仦（匹马） 甲，黄纺之縢。” (3) 简 210 ：“七大夫所大宰仦（匹马），大尹两马，宫厩尹一马，少师两马。” 3 例没有合文符，除上列简 129 外，其它 2 例为 ： (4) 简 131 ：“三仦画甲，玄巿之縢。” (5) 简 141 ：“ □所造卅仦之甲。大凡八十马甲又六马之甲。” 有合文符的 3 例为“匹马”之合文无疑，而没有合文符号的 3 例中，“仦”字位于“数词 +仦 + （之）+ 甲”的语法框架中，但汉语史上“马匹”之“匹”没有称量“甲”的语法功能，《曾侯乙墓简》 中称量“甲”的专属量词为“真”，凡 18 见。 如果将其理解为省略了符号的合文，“数词 + 匹”组成数量结构，修饰限定“马”；“匹”为 “马”的专属单位量词上古多见，如《尚书•文侯之命》：“马四匹。” “数 + 量 + 名”结构共同来修 2010年第4期 67 饰中心词“甲”，既合乎语法，也更文从字顺。 因此，《曾侯乙墓简》中所见“仦”字均为“匹马”之合文，只是当时书写者漏写了合文符。“合 文”这一特殊文字现象早在甲骨文、金文中就已广泛应用，但在当时并没有合文符，春秋晚期合 [2][p397] 文符的出现使合文更易于识读，但另外一些不使用这一符号的合文则有时不易判断。 而 这种漏写合文符的情况在简帛文献中是较为常见的，例如《包山楚简》中合文使用非常普遍，绝 大多数都有合文符，但“夫（一夫）”则一般都不用合文符号。 2 楚简所见之量词“真” 《曾侯乙墓简》61 ：“二真吴甲，紫滕。”整理者注 130 ：“简文‘真’是 ‘甲’的量词，或疑当读 [1][p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