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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自由的理性之维 ——哈耶克自由思想研究??张爱军 禹哲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内容提要 自由与理性同是文明的造物，二者纠结往复于文明发展的漫长历史进程之中。缺失理性维度的个人自由毫无节制且漂流无着。理性维度的放大则招致理性的专横自负，在戕害个人自由的同时也减损了自身的价值。唯有把个人自由置于有限理性维度之下，才能克服自由的弱弊。而宪政正是个人自由与理性得以契合的现实载体。?关 键 词 自由 理性 宪政?作者张爱军，辽宁师范大学当代政治学研究所副所长，博士生导师；禹哲，辽宁师范大学政治学研究生。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哈耶克是20世纪西方最具原创力的思想家之一，对于中国学界的影响几经黯淡直至声誉日隆。哈耶克的理论研究极其艰难繁复且广泛涉猎政治学、法理学、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因此中国学者以其各不相同的研究向度对于哈耶克理论的内在理路进行了知识梳理，如邓正来从知识社会学角度长期关注人类社会秩序的型构及其正当性，汪丁丁从经济学角度开掘主流经济学传统与哈耶克思想的内在联系，高全喜从法理学角度论辩法律秩序与自由正义。然而，我们却试图立基于哈耶克自由主义立场，从个人自由与理性的视角，来探讨自由的“主旋律”。因为哈耶克就曾在《我为什么不是一个保守主义者》一文中声言自己是一个“至死不悔的老辉格党人”，[1]并倾力复活古老的自由主义传统所应具有的意蕴。一． 文明的造物：自由与理性绵亘千古的文明有两样弥足珍贵的造物，这就是自由与理性。正是伴随着文明漫长曲折的发展进程，自由与理性经历了深刻的灾变与新生，并最终成为构筑人类文明的拱顶石。哈耶克深刻指陈自由的意义：“自由赋予了文明以一种‘创造力’，是它赋予了社会以进步的能力”。[2]之于理性，它虽无力照亮整个人类文明的前程，却足以引领人类迷途知返。自由是人类的生命冲动与本能渴求，自希腊人首次将自由女神奉上王座，人们为追求自由所做出的不懈努力无不受到热望自由这一不可或缺的强烈本能倾向的驱使。可以说，人类对于自由的热忱有着深远的历史传统，自由也被人类赋予了丰富的情感特征。古希腊是自由的摇篮，希腊人以其天赋的自由气质和昂扬的精神本能在整体主义社会结构中将那些非常有限的个人自由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没有古代人们对于个人尊严的肯定，对于自由价值的深刻体认，就没有立基于自由价值之上的现代文明。然而，对于自由的癫狂也足以使自由遭受厄运。在贡斯当所称的那场“幸运的革命”（法国大革命）中，“正是在自由的名义下，我们曾被赋予监狱、断头台和数不胜数的迫害。有无数令人作呕的暴虐手段以它为名义被采用，因此它必会激起仇恨和恐惧”。[3]自由是善物亦是恶行，它赢得了人们如此之多的赞誉和激情，人们却没有看清它的真实面容。人们对于自由的观念耕耘经历了一个由茫然无绪到日渐清晰的漫长过程。尽管如此，由于众多思想家从不同视角检视自由，加之历史变迁的累累印记，自由仍是个歧义殊深的概念。霍布斯认为“自由一词就其本义来说，指的是没有……运动的外界障碍。”[4]洛克则认为自由是指“在规则未加规定的一切事情上能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去做的自由，而不受另一人的反复无常的、事前不知道的和武断的意志的支配。” [5]贡斯当以古代人自由和现代人自由界分自由，并始终坚持以宪法保障自由。如果说贡斯当对于民主保障自由心存疑虑，之后的托克维尔则系统论述了自由与民主的关系，认为自由来源于民主，民主是保护自由的手段。在密尔看来，唯一名副其实的自由是“按照我们自己的道路去追求我们自己的好处的自由”。格林则以积极自由与消极自由厘定自由，并致力于论述自我实现的自由。较为晚出的罗尔斯与诺齐克共享了个人自由优先的基本价值观，但又表现出侧重点的明显差异。一个致力于正义与自由的求索，一个着力强调自由至上主义。可以说，自由概念的迥异凸显出了不同时期自由主义发生内在变化的核心所在。相对于上述思想家而言，哈耶克则始终强调“个人”自由，坚持对个人自由的古典自由主义捍卫。哈耶克厘清了个人自由与其它自由的关系，指出个人自由不是政治自由，不是“内在”或“形上的”自由，更不是“能力”意义上的自由。他的个人自由观具有“原始”意义的性质，他对于个人自由的定义是：“一个人不受制于另一个人或另一些人因专断意志而产生的强制的状态”。[6]这种“原始”而“朴素”的个人自由并不因“平常”或“粗浅”而减损其价值，明确无误的品格正是它的可贵之处。哈耶克指出，个人自由并不直接关涉特定时间所做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