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纳兰性德词的夜境表现.docVIP

试论纳兰性德词的夜境表现 栾燕 （苏州科技学院中文系??江苏苏州??215009） 内容摘要:?纳兰性德是清初词坛上具有婉约派风格的少数民族词人，他的词作透露出哀婉凄美的夜晚气息。本文试图从纳兰性德词作的夜境表现入手，分析其词作中常见的夜晚意象，探讨其情感来源即其独特的人生经历，并着力讨论在表现夜境上所突显的艺术手法。 关键词：??纳兰性德；夜晚意象；来源；艺术手法 中国分类号：I207.23????????????????文献标识码:?A ??著名学者启功先生曾归纳清代的词是“仿”出来的。然而，在清初康熙词坛中，纳兰性德的词却堪称独树一帜，以其“哀感顽艳”的美学特质，以其“纯任性灵，纤尘不染”的秀丽笔触，一洗浮艳颓靡的婉约词风，奠定了他在词坛上“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巨擘的地位。 ??纳兰性德，原名成德，因避讳改名性德，字容若，别号楞枷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太傅明珠之子。生于顺治十一年（1655年），卒于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据记载，纳兰性德自幼好学聪颖，熟识经史子集。徐乾学为纳兰撰《神道碑》，称其为“自龆龀性异恒儿，背讽经史，常若夙习。”[1]P124?十四岁通“六艺”，十七岁就读于太学，次年乡试中举人，会试因病未能殿试，遂致力于读书，开始撰写《渌水亭杂记》，并编订《通志堂经解》。二十二岁应殿试赐进士出身，选授三等侍卫，后又晋升一等侍卫，深得宠信。三十一岁时因寒疾而殁。然而，少年得意的相门公子，在词作中却充满了哀伤与落寞的情怀，洋溢夜的气息。其好友顾贞观评价说：“容若词有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2]P56 1． 夜晚的意象： ???《说文解字》对“夜”有这样的诠释：夜，舍也。天下休舍也。从夕，亦省声。夜是休舍栖息的时刻，身的解放，心的流露。古往今来，夜亦成为天下性情中人共同的信仰，纳兰性德自然也不会例外。纳兰词中，有关夜的意象比比皆是，尤其是纳兰的悼亡词，更是将这种夜的氛围无限扩大。而在众多夜的意象中，灯、月、梦、雨等更为他所反复渲染，奏响了夜的主旋律。 用“灯”来流露夜的情感，似乎为许多诗人所钟爱。“当灯火逐盏熄灭，歌声停歇，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所遗忘的一切……你的昔日，我的昨夜。”[3]P212?现代诗人席慕容笔下，灯是夜晚孤独的言说。纳兰笔下的灯(包括灯的变体“烛”)亦是如此，但通过融进他的独特的感情，构成了他的词作的特殊意韵。 “枯灯夜下”是古典诗词中常见的情形，以此来衬托抒情主人的惆怅幽怨的心境。这点在纳兰词中更是数见不鲜的：“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虞美人》）“小窗残酒，阑珊灯灺，别自关情。”（《金菊对芙蓉》）“乍偎人、一闪灯花堕，却对着，琉璃火。”（《寻芳草》）“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减字木兰花》）“几时相见，西窗剪烛，细把而今说。”（《青玉案》）“有些些、欲说向寒宵，西窗烛。”（《满江红》）“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青衫湿》）“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秋梦不归家，残灯落碎花。”（《菩萨蛮》） 据不完全统计，纳兰三百多首词作中，“灯”（包括“烛”）出现最少有六十次。词人正是借助这有形的灯光、烛光，诉说着对昔日恋人的怀念，对亡妻难以排遣的追忆，或对与知己分离的苦痛难舍的感情等等。心中的麻木，不尽的痛楚，纠结在冷寂的灯光下，夜夜难寐。一次次任回忆泛滥，“回廊一寸相思地”，“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往事一幕幕，而今安在哉？“今夜灯前形共影”，一盏孤灯，照亮了黑暗也弥散了黑暗，在夜的世界里，只有形与影相伴慰藉。 “月”似乎自古以来和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吕氏春秋?精通》“月，群阴之本。”《淮南子?天文训》“月者，阴之精地之理也。”刘向《七略》“月与星，至阴也。”妇孺皆知的神话“嫦娥奔月”等等，月亮顺理成章地成了娇柔妩媚的女性的代表，成为思念的言说。而“夜”与“月”是密不可分的，这样的夜，纳兰对于两小无猜的恋人，对于情深爱重的妻子，对于知己知彼的红粉知己，“不思量，自难忘”。 2楼“月”作为纳兰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意象之一，句句是泪，字字是伤。“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蝶恋花》）月圆月缺代表词人与爱妻的生死离别，相思之情一泻千里，格调凄楚哀婉，催人泪下。谭献《箧中词》谓此词“势纵语咽，凄淡无聊”，[4]P38?诚会心之谈。“帘影碧桃人已去，屧痕苍藓径空留，两眉何处月如钩？”（《浣溪沙》）旧情难续，深情绵渺，悠远的思念在伊人去后不断蔓延。“粉香看又别，空剩当时月。月也异当时，凄清照鬓丝。”（《菩萨蛮》）在这月的孤独落寞中，昔日繁华凋零，比起小山的“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情更深，意更浓。 纳兰笔下的月，形态纤柔，却散发着金属般的冷感。“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5]P5?凝天长望，纳兰是否想起了苏子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