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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公司的力量》随感 最近看了中央经济频道播出的十集电视纪录片《公司的力量》，受益匪浅，感触颇多。 该片在世界现代化进程的背景下，梳理近代以来世界范围内的“公司”的起源、发展、演变、创新的历史脉络，探讨其与经济制度、思想文化、科技创造、社会生活乃至精神生活等诸多层面相互之间的推动和影响，展示了公司作为至今为止最有效的经济组织形式，在产生后影响人类社会的诸般“力量”，也向人们提出了一个问题：公司的这些力量源自何处？公司的力量来自于它背后的某种精神和规则，这就是工商文明。 工商文明是一种与“官本位”完全对立的“商本位”文化。所谓商本位，是指按工商业的基本原则来管理社会事务，工商业者之间的竞争以契约和计算为基础，比的是技术、创新、成本、质量、价格、服务，而不是比谁的权力最大、谁离权力中心最近。工商从业者中间的矛盾是通过谈判和契约来解决的，而不是“官本位社会”里常见的以暴制暴解决问题。工商文明需要的是平等、自由、契约、法治的社会关系，而不是专制社会里常见的强制、垄断和特权。用工商文明的眼光来看，一个正常发展的社会，不是由官来主导工商，而是要官适应和服务于工商，按照主权在民、自由、平等、契约、法治的原则行事。工商文明不是虚幻的和不可捉摸的，而是由一系列具体可见的工商文明“基因”组成的。这些基因，我想可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平等 商人最讲和气生财，买卖公平。一个在自家和单位里受到不公待遇的人，当他走进市场会明显感到心灵得到抚慰。因为，那是一个平等的社会。工商精神驯化了人类野蛮的一面，让人变得柔顺。你要生存，也得允许我活下去，你要赚钱，我也不能总是吃亏。商人之间，永远是一种平等相待、和谐共生的关系。 民主 商人最反对苛政、重税的侵扰，拒绝垄断和特权，所以商人最推崇民主，他们要求自己应得的政治权利。英国早在十三世纪末就有了下议院，商人们进入议会后，目的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工商精神渗透到政治生活中，就是民主议事制度，就是“有事好商量”。无论多么重大严峻的问题，都以协商、谈判的方式解决，不再是成王败寇的独裁和垄断。所谓现代民主政治的架构，也是在这基础之上才得以建立的。 法治 商人的财产权以及与他人订立契约，最需要法律的保护。现行法律体系就源自于十一世纪的城市工商活动。这种秩序是随着工商业的发展而自发形成而不断自我完善的，即哈耶克所提出的 “人类合作的扩展秩序”(the extended order of human cooperation)①。虽然在现代社会，法律已通过代议制进化为由国家立法机构掌控，可企业家们依然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勤奋，使资本增值并得到妥善管理。他们把维护遵从工商文明的各种法律规范作为自己的本职和责任，并带动其他社会成员也认同这些规则，并始终如一。 合作 传统社会的小农经济处于分散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工商业的发展把大量人口聚集于城市中，人群由分散走向集中，合作的成本大大降低，竞争也变得更加高效。企业家最重要的职能是创新与组织合作。创新意味着利润，创新的方案最有可能组织不同资源的拥有者进行合作。对于企业家来说，要实施其创新方案，也必须组织起可延续的合作。利润是至关重要的，有了利润才能支付合作的好处。当合作各方不断从合作中得到好处的时候，合作才能继续。反之，合作的重要性在于企业家不是个体户，更不能包打天下。企业家的任何创新方案，都只能通过合作来实现。只有成功地组织合作，才能实现企业家创新的利润目标。 信用 市场社会的基础是信用，建立信誉也是企业推销产品的最佳手段。陌生人之间的远距离合作的基础是信用，仅凭一个签字就可以实现兑换，只有在工商社会里才能做得到。市场经济是契约经济，依靠信用来维系。信用不在了，人类将会退回到蛮荒状态。 创新 企业家具有敏锐的商业眼光，敢于承担风险，把创新视为自己的职责。他们所获得的财富则是社会对创新活动的承认和奖赏，如熊彼得所说：“创新就是把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即“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企业家和他们的创新活动是经济发展的原动力。”②与企业家比起来，政府引起财政资金使用的低效、过度管制和腐败的存在，不大可能在创新方面有大的持久的作为，甚至可能成为阻碍创新的因素。 平等、民主、法治、合作、信用、创新等诸“基因”合在一起，才构成了“工商文明”的整体。而只要我们的经济还在市场经济的轨道上运行，就得遵行工商文明的规则。中国的民营公司，特别是广大的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尚需要根本的改善。它们是名副其实的公司，是经济活力的源泉。在新北良的每一天我都能切身地感受到这种活力，一个富有成长性的公司端赖于此。相比之下，那些巨无霸的国有公司即使再赚钱、上市再成功，在其背后看到的也只是政府之手、行政特权和行业垄断，而看不到任何激发个人创新的机制，也看不到作为一家公司所应蕴含的那种真正属于市场的伟岸力量。 注： 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