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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故事服务──以《边境杀手》的摄影创作为例 　　说起英国摄影师罗杰·迪金斯(Roger Deakins)，不免俗地总会说到他 1994 年至今多次入围奥斯卡始终空手而归的憾事;2016 年 2 月奥斯卡颁奖典礼上，《边境杀手》把这个数字加到 13 次。这位电影摄影界的无冕大师，尽管深获业界肯定，拿过 3 次美国电影摄影师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Cinematographers，ASC)最佳摄影，协会也在 2011 年颁给他终身成就奖，无疑是当今最受赞誉的摄影师之一，作品包括 《肖申克的救赎》(The Shawshank Redemption，1994)、《冰血暴》 (Fargo，1996)、《老无所依》 (NoCountry for Old Men，2007)等公认经典，或对电影摄影技术有重大突破者如《逃狱三王》 (O Brother, Where Art Thou?，2000)、《神枪手之死》 (The Assassination of JesseJames by the Coward Robert Ford，2007)，乃至家喻户晓的商业大片《007 ：大破天幕杀机》(Skyfall，2012)。说起他的影像，似乎总不会遗漏《老无所依》的惊人夜戏、《007 ：大破天幕杀机》收尾的燃烧房屋、《锅盖头》烈焰升腾的油田，新作《边境杀手》同样有着令人屏气凝神的光影运用。美不胜收，隐约跟他的名字相连。然而，这未必是他的本意。一种讨论叙事电影的常见说法是：形式要跟内容相符，不该喧宾夺主。身为摄影师，身为电影制作团队的一员，身为一个似乎应该尽可能制造美丽影像的人，该怎么拿捏分寸?迪金斯与其合作伙伴或许可以带来一些启示。而《边境杀手》这个案例或许也能告诉我们，一个为故事服务的叙事电影，同样可以突破边境、一新眼界。 　　视角与风格 　　美国与墨西哥边境，毒枭横行，无法无天。满怀理想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凯特(艾米莉·布朗特/Emily Blunt 饰演)，自愿加入由缉毒经验丰富的长官所组织的精英小组，也结识了背景神秘的战略顾问亚历桑德罗(本尼西奥·德尔·托罗/BenicioDel Toro 饰演)。随着凯特渐渐深入，得知美国对待敌人是如此残忍，亚历桑德罗的真实身份，她的执法信念、世界观大受打击。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狼，没想到只是羊;在狼的地盘里，温驯的羊只有待宰的份。这是电影《边境杀手》的故事，该怎么说这个故事?加拿大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Denis Villeneuve)第二次跟迪金斯合作，前作《囚徒》(Prisoners，2013)也有入围奥斯卡最佳摄影。他们会一起讨论剧本，迪金斯很重视剧本讨论，甚至还没找场景前，就要了解这场戏的核心，该怎么转场，确认一场戏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他们在《边境杀手》找到的是“看”的角度。编剧 Taylor Sheridan 写的剧本开场是凯特和亚历桑德罗双线并行，还有亚历桑德罗的内心旁白。然而，电影则是让观众跟着凯特的主观视角进入这个正邪难分的失序世界，也拿掉了亚历桑德罗的旁白，观众跟凯特视角推进的同时发现了亚历桑德罗可怕的一面;当电影发展到第三幕，众人带夜视镜穿越隧道进入墨西哥，则转成亚历桑德罗的视角，观众跟他一起潜入毒枭家中，执行他的复仇计划。用维伦纽瓦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趟黑暗旅程，进入人性最黑暗的一面”，美术指导 Patrice Vermette 也对凯特的出场镜头做了阐释，她跟队员全副武装坐在不写实的阴暗冲锋车内，一道光线扫过她凝重的脸庞，就已经把光与暗拉到隐喻层次，光影与内容相连。在电影色彩与质地上，维伦纽瓦表示： “直接受到拍摄地点奇瓦瓦沙漠(Chihuahua Desert)的影响”，故事发生在艳阳烧灼、黄沙与仙人掌遍地的美墨边境小城，主要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阿尔伯克基市(Albuquerque)、德州的艾尔帕索市(El Paso)拍摄，他“希望角色被烈日侵蚀到只剩下一片黑暗的剪影”，雨季的雷云形成壮观的天空，“诗意地表现出凯特的内心与外在煎熬”;一望无尽的荒芜地景，导演认为 “能让角色迷失在这一片虚无中，而地景也成为片中角色之一。”片中牵涉穿越国界，进入另一个地区。如何制造美国与墨西哥的反差? Patrice Vermette 搜集墨西哥的图片与影像作为墨西哥肮脏、混乱场景的参考。迪金斯则提出 Alex Webb 在美墨边境拍摄墨西哥年轻人的摄影作品，并以他捕捉贫穷时生机勃发、情绪饱满的构图与色调，来建立凯特(与观众)对墨西哥的第一印象。迪金斯提出的另一重要参考对象是法国导演让 - 皮埃尔·梅尔维尔(Jean-Pierre Melville)。在迪金斯的十大电影清单中，包括梅尔维尔的《独行杀手》 (Le samouraiuml;，1967)与《影子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