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社会学结缘的中国人类学——基于20世纪前半期的学科史讨论.pdfVIP

第 32卷 第6期 2012年 11月 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outh-Centr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V01．32 NO．6 NOV．2Ol2 与社会学结缘的中国人类学 — — 基于20世纪前半期的学科史讨论 王建民 (中央民族大学 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 100081) 摘 要：通过对中国人类学与社会学的关系进行学科史的探究，聚焦于20世纪前半期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之 间密切关系的考察，追溯中国人类学发展的早期场景，并从相互之间的联 系以及在研究方法、研 究角度等方面的差 异出发，进一步分析造成中国人类学与社会学之间复杂和纷乱的关系的缘 由，反思西方中心主义的学科分类理念， 就如何处理学科的纯洁性和跨学科的统一性之间的关系进行讨论。 关键词：科学史；人类学；社会学；民族学；跨学科研究 中图分类号：C9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433X(2012)06-0017-07 中国近代以来在社会科学学科体系的建设过程 中，与西方学术界有着密切的互动，在学科发展的初 期尤其如此。在中国人类学和社会学发展历程中， 人类学与社会学的密切联系已经引起了一些研究者 的注意，并有一些论述先后发表_1儿 。在中国社会 学史著作中也多有讨论人类学、民族学的田野工作 对社会学学科发展的重要作用，不少人类学家在中 国社会学史中都有一席之地 ，甚或一身兼二任。然 而，在最近有关这几个学科之间的关系和学科目录 调整的争论中，对于为什么中国社会学与人类学关 系密切或略有差异等方面的解释和讨论却略显不 足，多有浅尝辄止之嫌。本文拟从学科史的角度就 此进行更多探讨，以浅愚之见抛砖引玉，就教于各位 方家①。 人类学和社会学在国际社会科学领域作为独立 学科早已为世界各国学者所公认，也在不同国度里 经历了各 自的发展历程。然而，在中国人类学发展 的早期阶段，即2O世纪前半期，民族学、人类学却与 社会学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在学科发展史讨论中 是一个难以回避的话题。 为了使本文的讨论更加清晰，首先应当明确这 一 时期民族学和人类学在中国语境中的使用状况及 其内涵。“民族学”(Ethnology)与“文化人类学” (Cultural Anthropology)、“社 会人 类 学 ”(Social Anthropology)在研究对象和范围上基本相近，也采 用基本相同的理论和研究方法，在学理上可以视为 同义语或相似词，只不过由于这三个概念产生和使 用的背景不同，而与不同的国家学术传统相连接，形 成学术范式和研究倾向上的差异。主要在欧洲大陆 使用的民族学基于自启蒙运动之后对人性的思考之 传统，强调民族性和文明的概念，或关注民族的生物 和文化特征上的差异性，或聚焦于人类在思维和精 神世界与其它动物相区别的普同性；英国人类学家 似乎更相信科学对于人类文明的贡献，希望将 自然 科学的理念和方法移植到社会科学中，更为严谨而 细致地探讨人类社会的发展，社会结构、社会组织和 社会关系成为他们讨论的主题；美国人类学界受到 德国学术传统的影响和美国对国际政治的日益介 人，更多地讨论世界各地文化的表现形态，并努力说 明其文化逻辑和独特价值。 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的学术引进过程表现出一种 多元性，在学科奠基和发展初期更是如此。来自于 欧洲并由日本转述的欧洲学术概念——民族学进入 中国，在人种学、人文学等早期译名后，1926年，蔡 元培著“说民族学”一文，始用 民族学一词。1928 年，他又在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建立了民族 学组，并兼任组长。此后，学界逐渐以民族学作为多 收稿日期：2012—10—09 作者简介：王建民(1957一)，男，陕西省韩城市人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人类学、民族学。 E—mail：jmwang@126．COB ①本文并无意参与相关 目录调整的争论，仅为学理之辩而作，故在成文后于辩论尘埃落定之时修订发表。谨此申明。 17 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 6期 数学者共同延用的学科名称。当时欧洲大陆概念系 统中的人类学主要指体质人类学，而在民族学传人 中国后稍晚一些时间，文化人类学和社会人类学的 概念也传人中国，只不过由于学术设计者的作用和 欧洲大陆学术当时有更大的影响力，至少在第二次 世界大战结束之前人类学较之民族学略逊一筹。 在现代学科体系确立之后，人类学、民族学和社 会学有关研究机构通常分属不同系统。自中国人类 学、民族学和社会学学科初创伊始，在同一研究和教 学机构中就有同时设有人类学、民族学和社会学机 构的。如 1928年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