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男孩的记忆碎片(征文稿).doc

一个老男孩的记忆碎片 李 涛 时光飞逝，世事变迁。从哇哇落地的婴儿到现在奋斗在羊城的老男孩，不觉中我已走过了大半个人生。转头回望，感慨万千。而今记取30余年来的成长片段，缀人生记忆的珠玑，录悄然而过的时代的影子。 1979年 我4月初4出生的经历是爸爸妈妈最经常回忆起的片段，当天晚上，妈妈破了羊水，喊肚子疼时，是被爸爸从自己工作的小学喊来的4位年轻老师用块垫了棉胎的门板抬着赶往农场医院的。出发不久，年近花甲的奶奶拎着个崭新的搪瓷脸盆和几条毛巾快步追上了几个年轻人。医院距离家里约5里地，时间紧迫，奶奶的小脚竟然是一路小跑，不曾掉队。路上平安，分娩却是极为不顺的。可能是怀孕时坚持下地做农活，没注意休息的缘故，生下来是个倒胎。羊水充盈呼吸道，生下的婴儿却是面色惨白，主刀的石医生，经验丰富，马上唤过爸爸和奶奶，嘱咐二人倒提着我的双脚，并不断拍屁股和脚底板。爸爸带着诸多行李赶路，很是疲惫，已经没什么气力，试了几下，紧张慌乱中竟然不得要领，未见起色。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身材弱小的奶奶，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接过爸爸的手，不停按医生所说的拍击我的脚底板。足足十分钟过后，终于换来了我的一声并不算嘹亮清脆的啼哭。我这边难听的哭着，一众亲友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出生后，喂养却也遇到麻烦，一大家人基本上能吃饱饭的年月，妈妈因怀孕时吃得缺少营养，奶水不足。妈妈想喝鲫鱼汤发发奶，总难如愿。每当妈妈忍不住向奶奶抱怨两句时，奶奶总乐呵呵的说：这孩子属羊，生在四月，有草吃呢！ 1980年 从政府领了独生子女证，靠着爸爸当老师的10多块工资，日子总算过得去。刚过完正月，妈妈又怀上了。爸爸和爷爷奶奶商量后，决定还生。作出这个决定不容易，爸爸是公办教师的编制，计划生育政策已在全国推行，力度很大。爸爸是党员，学习过这些政策的，知道再生一个小孩，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冬月25，弟弟顺产来到人间。听妈妈调侃说爸爸比上回我出生时要高兴，原因是弟弟长得更像他。弟弟出生后，独生子女证失效，唯一的功能只剩偶尔被妈妈翻到时，让妈妈心疼那曾经??个月2块5毛的独生子女补贴。更让妈妈心疼的是一个月后，爸爸的工资被连降两级。 1982年 三岁大的哥哥和一岁大的弟弟，该是怎样的一幅同胞兄弟被父爱母爱笼罩的画面呢？听过妈妈多次带着伤感和愧怍的描述，每次都让我和弟弟唏嘘不已。 爸爸妈妈是爷爷和外公定下的娃娃亲，后来爸爸因为政治底子和文化底子好（时下称作“又红又专”）被推荐去湖北念了大学，成了知识分子，妈妈却是只读过5年书的，说起来是半文盲。在那个新文化思潮不断冲击年轻人是思想的年代，自由恋爱已经屡见不鲜。两人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娃娃亲状态结合，在当时看来是件好有争议的事情。婚后爸爸在农场的一所不完全小学教书，妈妈没有正式的工作，但妈妈个性好强，为了不给娘家人丢脸，也为了贴补家用，几乎做遍了各类农活。爸妈年轻力盛，都争分夺秒地拼命劳动着，白天无暇照看我和弟弟。在爷爷奶奶不得闲的时候，就将我和弟弟托付给邻居的一对孤老照顾。孤老对我们兄弟俩个的照顾，自然是不太妥帖的。以至于妈妈努力回忆到的两个场面都让人哭笑不得：一个是为了哄好肚子饿想吃奶的弟弟，老太将她干瘪的乳房塞入弟弟的嘴巴；一个是某日我抱起弟弟准备逃离孤老的控制时，被老人一拐棍打在后背。 1984年 那年日子过得清苦，爸妈依旧忙碌，对吃的不讲究，只在重要的日子里才买来些荤菜，记得一日傍晚，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串草鱼肠子，在铁锅里翻炒得香气四溢。我被这味道吸引，时不时凑到妈妈跟前一探究竟，妈妈总用手推开我，说很快就好，你急什么？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第N次接近了刚炒好出盘的这碗鱼肠，我趁着妈妈洗锅，够着灶台，一不小心，打翻了盘子，热气腾腾的鱼肠哗啦啦撒了一地。我被烫得手一缩，没几秒，就见到妈妈怒目圆睁的跑来，叫我伸出手来，然后一边用小竹棍打一边在喊，叫你调皮，叫你不听话，还没打到第三下，竟丢下竹棍抱住了我，于是娘俩一起大声哭了起来。 1987年 我八岁，三年级，家是在两年前搬到教师家属房的。房子不大，还是平房，但我们全家人都感觉幸福多了。爸妈的幸福是终于有属于家庭的小窝了。我和弟弟的幸福则是以前许久不沾肉的日子终于远离我们了。那年爸爸调到了中学当教导主任，妈妈也沾些光，在二分场的小学做起了司铃和茶水之类的活。收入提高了，爸爸妈妈开始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给我们。那年的“六一儿童节”，爸妈大手笔一次给了我和弟弟两元钱的零花钱，看完联欢会，我和弟弟迫不及待地奔向卖冰棍的商店，然后人手拿着两支绿豆雪糕（当时的定价是一毛钱一支），一边左一口右一口的舔着，一边就这笔“巨款”要省着用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那年春节，团年饭的口福不再是吃得满嘴油猩猩的猪肉，而是史无前例被妈妈装在塑料食品盒里的饼干和糖果。 正月初一给爷爷奶奶拜年，撑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