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中周文学传统中时空意识的一种典型一一何.PDFVIP

畫大中文學報 第七期 1995年 4 月頁 77-92 臺濟大學中國文學系 悲 秋 一一中周文學傳統中時空意識的一種典型一一 何 寄 澎 一、前言 在中國綿延不絕的文學傳統裹， I 悲秋」之作可謂無代無之，而且彼 此之間隱然自為傳承、自成系統，故謂悲秋丈學為中國文學傳統中之一種 重要類型，殆非過論。透過這些作品，我們可以了解中國人對時間、空間 所懷具的一種特殊鮮明意識;也可以了解中國人在面對人與自然關係的思 考時所慣用的一種特殊思維方式;更可以體認到傳統士大夫在現實世界襄 幾乎無可避免，必然遭遇挫折的一種宿命性的感傷。如果說「抒情言志」 是中國文學的一項重要特質，而「感傷」叉是這項特質的一種重要基調， 那麼「悲秋丈學」就為這項特質、這種基調做了最具體而深刻的見證。本 文分別就悲秋原型之樹立、悲秋內涵之擴展、以及悲之轉化等三方面試加 探討，藉以呈現「悲秋丈學」形成與發展之樣貌，同時略析前述有關時空 意識、思維方式、宿命性感傷等各項相關意義。 二、原型之樹立一一宋玉〈九辯〉 《詩》三百篇中無悲秋之作品，悲秋之例實始見於《楚辭? 0 D屈原 (詮@見τ 頁) 78 臺大中文學報 〈離騷〉有云: I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 美人之遲暮。 J 九歌﹒湘夫人〉則云: I蹋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 下。」二者皆有悲秋之意，然為例不多，殆屬一時情興。宋玉〈九辯〉則 不然。其發端 M 云「悲哉秋之為氣也 J 直揭「悲秋 J 且通篇俱以此種 情懷貫串;而就後世悲秋作品驗之，大抵亦在宋玉籠罩之下，故悲秋之原 型，非宋玉〈九辯〉莫屬。〈九揖〉有云: 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僚慄兮若在遠行，登山 臨水兮送將歸。 t走寥兮天高而氣清，寂寥兮收撩而水育。惜悽增 赦兮薄寒之中人。愴忱憤恨兮去故而就新，坎廳兮貧士失職志而不 平 o 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燕翩翩其辭歸兮， 蟬寂漠而無聲。厲廳廳而南遊兮，聞鶴明嘲而悲鳴。獨申且而不寐 兮，東蟋蟀之有征。時聖堅壁而過中兮，賽淹留而無戚。 其下文云: 顏淫溢而將罷兮，柯彷彿而萎黃。前 f蕭樓之可衷兮，形銷鎳而首位 傷 o ......歲忽忽而過盡兮，恐余壽之弗將。 四時遞來而卒歲兮，陰陽不可與儷偕。......歲忽忽而過盡兮，老冉 冉而愈抽。 根攘這些文字，顯然宋玉感秋而悲的心緒，來於其時間意識與空間意識融 合之作用。草木搖落而變衰的秋景，見證了宇宙生命由盛而衰的必然軌 跡，宋玉乃因這樣衰諷的秋景意識到肉體生命的漸趨銷亡一一這是空間意 @三百篇中確無「悲秋」之例，檢之自見。〈小雅﹒采被 : [日歸日歸，歲亦隨 止。 J [日歸日歸，歲亦莫止。」似略有「悲秋」之意，實則悲行役之勞一一〈小 雅〉連續數篇皆悲行役之勞，與「悲秋」所特有之「時空意識」無涉。小川璟樹 〈風與雲一一中國感傷文學的起源 (收入民著《論中國詩~ ，香港中文大學出版 社，一九八六年〕有云: [以季節的感情而言，為秋天而悲哀的用例始見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