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章太炎晚年的治经困局以《春秋左氏疑义答问》为讨.PDFVIP

饒宗頤國學院院刊 第二期 355 2 0 1 5 5 年 月 頁 3 5 5 – 3 9 2 論章太炎晚年的治經困局： 以《春秋左氏疑義答問》為討 論中心 黃梓勇 香浸會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 有學最近指出章太炎的「古文經學」，是他於 1 9 0 6 年至心 中 論 討 為 ︾ 問 答 義 疑 氏 左 秋 春 ︽ 以 ： 局 困 經 治 的 年 晚 炎 太 章 論 1910 年之間漸次建立的學術觀念，而非接續清代今文學家所指的古 文經學而來。本文建基於此研究基礎上，進一步研究章太炎晚年的 《左傳》研究。《春秋左氏疑義答問》是章太炎晚年治經的代表作品， 本文以此為討論中心，分析書中章太炎實踐其「古文經學」時所呈 現的矛盾，以及形成這種矛盾的原因，並說明在經學沒落的大背景 下，傳統學人嘗試為經學定位的困局。 關鍵詞： 章太炎 《左傳》古文經學 一字褒貶 《春秋左氏疑義 答問》 356 一、引言 章太炎的《春秋左氏疑義答問》（下簡稱《答問》）是章氏晚年 治經的代表作品，本文以此為討論中心，分析書中章氏實踐其「古 文經學」1 時所呈現的矛盾，以及形成這種矛盾的原因，並說明在經 學沒落的大背景下，舊式學人嘗試重新為經學定位的困局。 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錢玄同已指出自章太炎始，才有所謂古 文經學家的說法，最近有學重新論證錢氏的說法，指出章太炎的 「古文經學」，是他於1906 至 1910 年間漸次建立的學術觀念，而非 接續清代今文經學家所指的古文經學而來。章太炎受民族主義思潮 啟發，發展出結合民族主義、史學和經學的思想，認為孔子因目睹 外族侵凌中國，故修《六經》以保中國舊有歷史文化。此見解認為 歷史藏有一國之精神，經的價值所在，既非部分清代今文經學家所 說的微言大義，支持改制變法，也非抽象的道德說教；而是在於記 載前王事跡，感動國民。由於經即為史，主於記事，故章氏云：「六 經皆史之方，治之則明其行事，識其時制，通其故言。」2 章氏的「古 文經學」觀念，由經的本質，以至治經的方法有具體說明。這一 點是過往學界所忽略的。3 本文建基於此一研究基礎上，進一步研究 章太炎晚年研治《左傳》學。 侯外廬研究章太炎思想時曾指出： 我們評價章氏的哲學思想，卻用不著從他各種具體研 究的字縫裡來推論、抽繹，在一部《章氏叢書》中，其直 接論證哲學問題的整冊、整篇及章節，實在已多不勝舉。4 1 按：本文以「古文經學」指稱章太炎建立出來的經學學說，而以古文經學來指稱清 院 學 國 頤 宗 饒 學 大 會 浸  香 代今文經學家所限定的古文經學學說。詳參黃梓勇：〈論章太炎的今古文經學觀〉， 《漢學研究》第29 卷第4 期（2011 年 12 月），頁223 。 2 章太炎著，龐俊、郭誠永疏證：《國故論衡疏證》（北京：中華書局，2008 年），頁 356–357 。 3 黃梓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