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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诸群众的谬误与社会知识论 — 兼论知识论在逻辑学的角色 王启义 论证的好坏与否涉及两个问题，即 (i) 「前提是否为真？」及 (ii) 「如果 前提为真，对结论有何支持？」。一位逻辑学家曾说过： 〔论证的前提是否为真〕虽然是很重要的问题，但判断论证的前提是否为 真，不是逻辑学家的工作。况且，任何命题都可以充当某个论证的前提， 而逻辑学家并不见得有异于常人之处，能够掌握人类的所有知识。如果论 证的前提是关于碳原子核的结构，则对于这些前提的真假，物理学家的判 断应比逻辑学家的可靠。如果前提断言变色蜥蜴的变色能力是基于某种生 理机制，则我们只会向生物学家，而不是逻辑家，求证前提的真假。逻辑 学家的专长在于思考 (ii) 的问题。如果前提为真，可否推论出结论也一定 为真？前提是否能为结论提供虽不全面但却有力的证据？又或前提是否根 本未能为结论提供任何证据？这就是逻辑学要回答的问题。1 2 类似上述的说法几乎在每本逻辑学导论都找得到， 可谓逻辑学家的共见。逻辑 学与其他学科必须各司其职，这点确是无庸置疑的。传统的看法认为逻辑学的目 的在寻找和陈构正确推论的规则，故只需讨论前提跟结论的关系，亦即只需探讨 跟(ii)相关的问题。个别的前提之真假，是具体的知识问题，应视其内容而诉诸 相关学科（包括常识），加以判定。至于判定前提之真假的一般性问题，亦即知 识的证立原则和经验命题的可信性的判准等问题，可以交给知识论来处理。3 既 然如此，知识论在逻辑学中应无重要角色。但这看法仍有可商榷之处。这当然不 是说，逻辑家要去解答物理学或生物学的问题；也不是说逻辑学与知识论无须分 工。本文的看法是，除非我们把逻辑学局限在高度抽象的形式系统的建构或数理 1 Brain Skyrms, An Introduction to Inductive Logic (Dickenson, 1966), p. 4. 2 th 例如I. M. Copi C. Cohen, Introduction to Logic (12 ed., Prentice Hall, 2004) 及 Patrick Hurley, A Concise Introduction to Logic (8th ed., Wadsworth, 2006) 。 3 本文论及知识论的一般目和性质时，只用极粗略的说法，并以「经验知识」为主要考虑。 逻辑，否则逻辑学，尤其是非形式逻辑学的研究，与知识论应有密切的关联。然 而，知识论的角色在逻辑学中一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逻辑学的目的是指导人们 如何评价论证的好坏，但逻辑学真的要有这样的指导作用，便不能完全不涉及前 提的可信性的问题。4 因此，逻辑学必须实质地涉及知识论, 尤其是知识论中的 证成理论 （theories of justification ），因为可信性的评价之判准最终要诉诸知识理 论去说明。此外，下文会说明，即使我们不考虑前提本身的可信性，而只提出一 套能评价推论的好与坏的方法（这是逻辑学声称要达成的任务），也必须诉诸证 成理论。 逻辑学和知识论的关联是个复杂的问题，篇幅所限，本文不能系统地处理。 下节会着重讨论这点：逻辑学的研究往往有实质的知识论的前设或假定，单就这 点而言，就足以令我们反省知识论在逻辑学中的角色。下节将以 「诉诸群众的谬 误」的分析为例，探讨其中涉及的知识论的假定。第三节则讨论 「证成」的概念 在逻辑学的重要性，藉此简要地阐释知识论在逻辑学之角色。 一. 诉诸群众的谬误 逻辑学的教科书讨论到谬误时，一般都会谈到诉诸群众的谬误（the ad populum fallacy ） 。「诉诸群众的谬误」不是一个很严格的概念，常见的界定是： 诉诸某个流行观念或见解，从而影响听者的态度或行为，又或使他接受某个主张。 按此界定，「诉诸群众」是一种言辞技俩（即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