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站立在根基之上–在现代文明的牢笼之中,我们的根基何在.docVIP

谁站立在根基之上? ——在现代文明的牢笼之中，我们的根基何在 ??? 现代文明如同牢笼？ ??? 就像很多学者对“现代性”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一样，当我说起“现代社会”或“现代文明”这个词汇，我也觉得它的内涵似乎可以理解，然而具体的边界却并不清晰。至于它的起源，是开始于17世纪还是更早或更晚，我也没有能力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然而我想这并不妨碍我把“现代文明”作为一个整体来简单的谈论它。它就是我们现今生活于其中的这个文明，它大约17世纪出现在欧洲，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扩展到整个世界。??? 现代文明带来的是与之前的历史有着巨大差异的一个新时期，仅凭感性印象，我们也可以找出代表这种差异的种种特征：伸向世界各处的工业体系，建基于对理性的认同和民主原则之上的官僚制度，追求“发展”和“效率”的工具理性，社会生活中对“人本”的标榜和对个人主义的推崇等等，或许关注政治、军事等方面的人还很容易感觉到弥漫于国际冲突中的民族主义和国家至上原则，以及足以把整个人类毁灭上百次的全球核武器系统的存在，等等。??? 对于我们绝大多数和平居民来讲，现代文明也曾使我们目眩神迷：人类知识的积累以及这种积累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物质条件的改善更是如同突飞猛进——如果有过去的人复活的话，我们简直可以使他感觉如在天堂。这一切似乎都向我们证明着：现代社会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加进步，更加文明，我们正处在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更高级的发展阶段上。??? 然而仍不乏忧心忡忡者，指出环境的承受力极限及它对我们的报复，指出核武器的威胁以及一些文化的冲突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还愈演愈烈，指出人际关系的疏离，指出每个人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复杂机器上的零部件——想抽离却一怠慢就会被无情碾碎……总之不论是酒馆里因失业而沉溺的酒徒还是高居庙堂之上感叹“现代性如同猛兽”的犀利学者，他们将我们极不愿面对的现代文明中那令人不快的一面时时推到我们眼前，并且提醒着：这一面就根源于我们的生活之中，如同已经开了口的猛兽，或正上涨的洪水，正吞噬着我们自身——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任谁也无法逃脱。??? 现代文明将带我们走向天堂还是将把我们送入不归路？我想不论答案如何，认真思想一下这问题都将打破我们盲目的自信和肤浅的快乐。 ??? 我要谈到的和二战有关。再具体来讲，以纳粹时期的德国为谈论对象。??? 纳粹时期的德国相信雅利安人（他们的种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优秀的民族有生存的权利，而劣等的民族将走进被消灭的命运。这世界就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工程，各个部件都发挥出它的最佳性能，以一种整体协调的姿态来实现高效率的创造或生产；或者如同一个精心设计的花园，需要动用药剂或是除草机来剪除杂草，使整个花园看起来更加繁茂。——谁能说德国人不是抱着一种改造社会的理想呢？不要说德国，就是日本也是，当太平洋战争一爆发，举国上下岂不都是欢欣鼓舞，带着一种创造历史、贡献于进步的巨大热情吗？然而，在德国人的改造之下，六百万犹太人被从肉体上消灭，被当做了历史的垃圾。当战争审判结束之后，随着记忆的痛苦渐渐沉积为理性的冷静，人们想起，纳粹士兵不是没有人性的人，参与“大屠杀”的人不是具有暴力倾向或者变态狂。纳粹党在全国征召士兵时的心理调查表明，他们和我们一样正常，或者说，我们和他们一样。??? 这个发现可能并不奇怪，因为日本人在战后也叹息说：参与中国战场屠杀的士兵，哪一个不是儿子的好父亲、父亲的好儿子？??? 结论可在通常意义上这样说：他们不比我们坏，我们也不比他们好。虽然历史的情势使得我们如今拥有可以审判他们的地位。??? 那么，是什么使他们拿起了屠刀？??? 或者，若他们真和我们一样，那我们是否可以保证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同样拿起屠刀？是否将有一天，后来人会如我们今天审判他们一样的再次审判我们？??? 什么使他们拿起了屠刀？这个问题可能更加复杂。但检省一下现代文明的结构性特征将会使我们的眼睛更加清晰。下面列举的几点来自于英国学者齐格蒙·鲍曼那本具有震撼性的著作《现代性与大屠杀》。??? 首先，进化论和现代“园艺”国家观。现代文明构筑在进化和发展的历史观之上，检视一下现代历史中影响深远的权威观点我们就可以看到此点，而这些观点已经在群众意识中落地生根：相信人性是从前社会的野蛮中发展起来的，并在文明的过程中不断进步；相信历史中人类理性将不断完善且终将战胜一切迷信；相信精神分析的方法将有利于驯化人类原始的兽性；相信为换取更大利益而付出暂时代价是合乎理性原则的……，屹立在这些观点之后的，就是相信人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相信现代国家如同一种可以人工控制和规划的“园艺”：它将社会治理看做是设计、培植和喷杀杂草等活动的过程。所以，既然犹太人被看做是不利于现代社会发展的“杂草”，那么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屠杀便是“净化”的行为——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