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佳和她的父亲.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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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佳和她的父亲

凯佳和她的父亲      【冰点】凯佳和她的父亲2004年09月15日 00:02:43   本报记者 蒋韡薇   河北武安。中国北部一   个平凡的村庄。生老病死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像季节更替一样自然。   但是,当艾滋病的死亡威胁到来时,这里乱成一团。   天刚亮,王为军就起床了。今天,他要给妻子靳双英上坟。   1999年5月16日,妻子去世,丢下一双儿女。靳双英的死因是艾滋病。这在当地引起了一场大骚动:传闻里只有西方国家的吸毒者和同性恋者才会得的怪病,怎么就突然发生在中国一个普通村妇身上呢?   王为军更是想不通:妻子身体一直很好,人也本分,怎么就会得了这种可怕的怪病?在防疫站的安排下,王为军全家都做了检测,年仅两岁的女儿王凯佳因母婴传染,被确诊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妻子走后的5年里,王为军每天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女儿量体温。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就要捏着女儿的鼻子,给她灌下各种药丸和苦涩的汤剂。   女儿还睡着,王为军小心地从她腋下抽出体温计,迎着屋外的亮光看了看:37摄氏度,一切正常。他这才放心地带上门朝外走。   按照当地风俗,上坟必须在日出前进行。王为军来不及吃早饭,匆匆出门。   他是一个人走的。这5年中,每一次来祭拜妻子,他都不带女儿凯佳―――平时女儿和他寸步不离。   不认识王为军的人,常把他错认为“搞艺术的”。这也难怪,王为军留着像艺术家一样的长发,而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普通农民,并且官司缠身。   “官司一天不赢,我就一天不理发。”2000年,王为军发誓。4年过去,他的头发已垂到腰际。   这是一起注定难赢的医疗官司。患者在这类官司上,总是处于弱势。   在中国,公开承认自己是艾滋病患者家属的,王为军是第一个,他也从来不在媒体的镜头前遮掩自己的面孔。   “只要孩子能活一天,我就陪她一天。我绝不会抛弃她”   村里人都说靳双英得了“怪病”。附近村子也有人和她一样,高烧不退,什么药都不管用。   没人把他们的“怪病”和活跃在村庄周围的卖血队联系在一起。几年来,一支由河南人组成的卖血队,一直在沙河、邯郸活动着。人们甚至经常看见他们在乡间医院出入。   直到防疫站给出报告,直接把矛头指向靳双英分娩所住的康泰医院。这家医院被怀疑非法采血,使用卖血者的血给患者使用。   1997年8月1日,靳双英在沙河市康泰医院分娩。“医院说,输血对大人好。”王为军花460元给妻子输了400毫升血。“我没有想到,这彻底毁掉了我全家的幸福生活。”   靳双英出院后,肚子和腿开始经常疼痛;1997年底开始出现口腔溃疡,伴着低烧,进而发展成高烧不退,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王为军卖掉了家里的运输车,又卖掉了宅基地,只是希望筹些钱给妻子治病。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当地的医生谁也说不清。   靳双英的血样被送到北京,检查结果证实是艾滋病。“防疫站和我说,你妻子得了一种罕见的传染病,要到北京的医院去取药。我当时‘嗡’的一下,头都大了。”   王为军借了5000元,想把妻子送去北京治病,可妻子的腿已经不能动了,很快就去世了。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治艾滋病要花多少钱。更不知道艾滋病是不治之症。”王为军只是觉得奇怪:妻子身体一直很好,人也本分,怎么就会得了这种可怕的怪病?   凯佳患病的消息传来,王为军几乎要崩溃。“我都没被传染,孩子怎么可能被传染呢?”   他二话没说,带着凯佳上了北京。“兴许是防疫站搞错了。还是去大医院查查吧。”   在北京地坛医院,医生给凯佳抽血。孩子的胳膊太细,总也找不到血管的位置。凯佳被长长的针头吓着了,号啕大哭。王为军和一个护士,死死摁住凯佳的胳膊和身体,才勉强抽出一管血。拿到确诊报告的那一刻,王为军傻了。   回到武安,村里人都不敢和王为军说话。“他们觉得,空气也会传播那该死的病毒。”住在王家对面的一户人家,甚至把大门改了朝向。   和王为军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哥哥搬走了。弟弟没有经济实力搬走,但是不许孩子和凯佳玩。凯佳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的时候,那个孩子就趴在窗台上,隔着玻璃远远地看凯佳。   王为军的姐夫在村里开了一个小饭馆。只要他一在门口出现,食客们四散而逃。王为军再不敢去吃饭。   邻居来游说:“把这孩子弄死吧。她活着是个祸害。死了就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被传染。”   王为军抹着泪:“她母亲已经被艾滋病害死了,孩子是无辜的。只要孩子能活一天,我就陪她一天。我和女儿相依为命,绝不会抛弃她,绝不让女儿在人世间这短暂的时光里,受到丝毫委屈。”   凯佳的命暂时保住了。北京的医生说,像凯佳这样母婴传染的艾滋病感染者,很少能活过5岁。凯佳已经两岁了,她还能活多久?   “一定要告医院,让他们赔偿,给女儿治病。”王为军下了决心,他要学电影里的那个打官司的妇女秋菊。   打官司先得请律师。王为军跑遍武安、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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