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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编 中国社会史研究对象、研究状况及社会史资料 （代序言） “中同社会史”，对于相当多的读者可能是陌生的词汇。何谓社会史，如果我们对它没有一个初步认识，如何来对它的研究作一番清理并说明呢？又如何不令读者糊涂呢？ 本世纪二十年代，史学家吕思勉把所著《政治经济掌故讲义》加以增订，改称为《中国社会史》，这是著名史家使用“中国社会史”一名。他的书包括十七个问题：农工商业，财产，钱币，饮食，衣服、宫室，婚姻，宗族，国体，政体，户籍，赋役，征榷，官制，选举，兵制和刑法，显然，作者以此为社会史内容。迨至1985年吕思勉史学论著编辑组将该书易名《中国制度史》，由上海教育出版社梓刻，是该编辑组与出版社又以《中国社会史》一名未能反映该书内涵了。可见，在吕思勉及其遗著整理者之间，对中国社会史有不同的认识。 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期，中国学术界发生了名为“中国社会史”的大论战，这次论争的内容，参加者之一侯外庐在其自叙传记——《韧的追求》中作了总结： 这场论战范围很广，持续时间很长，争论的问题很多。我记得，大家争得最热烈的问题有这样几个：一是亚细亚生产方式的问题，二是中国历史是否经过奴隶制阶段问题；三是何谓“封建社会”以及中国历史的断限和特征问题；四是所谓“商业资本主义社会”问题；最后又从历史回到现实，认识近代中国是否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问题。 社会史论战的文献具在，侯外庐的概括是准确的，当时讨论的是中国古代和现代的社会性质问题，这是否就是我们理解的中国社会史呢？如果是的话，“中国社会史”也就是“中国社会发展史”，或“中国生产方式演变史”，何必取社会史一名，令人费解呢？不过它反映了学术界对它的认识。看来，人们对“中国社会史”理解不同，我们只有先予辩析，即认清它是一种什么学问，然后才能叙述它的研究史和成果了。 中国社会史研究的对象、范畴与作用 我们摆出这个命题，无论从中国社会史的研究状况，从我们对它刚刚起步的学习及我们的浅陋学识，都是不能完满回答这个问题的。我们既然担负了这个综述任务，就不能不对它作一番考察，也就不能不在考察过程中先给它作一个规范，以便开展这个工作。这就是我们要写出不成熟的意见的原因。 中国社会史的定义。我们认为，用一句话来表达：中国社会史是研究历史上人们社会生活的运动体系。多说几句则是：中国社会史以人们的群体生活与生活方式为研究对象，以社会结构，社会组织、人口、社区、物质与精神生活习俗为研究范畴，揭示它本身在历史上的发展变化及其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和地位；它是历史学的一个专门史，以其开拓历史研究领域，促进历史学全面地系统地说明历史进程和发展规律；它与社会学、民俗学、民族学、人口学等学科有交叉的内容，具有边缘学科的性质。 这个定义包含了中国社会史的研究对象、范畴、任务、功能及社会史与历史学其他专史、其他学科的关系等内容。最重要的是它的研究对象与范畴的确定，如果没有自身的，特定的研究内容，那就不是一种专门学问，完全可以被其他学科所取代，它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中国社会史的研究对象是中国历史上的人们的群体生活和生活方式，中国历史毫无疑义，是指今天以前的中国有史以来的历史，包括中国古代史，近代史和现代史，即从时间上看是纵通古今的。 人们的群体生活和生活方式，按照我们的理解，包括原始社会的氏族，进入阶级社会后的等级、阶级、阶层、宗族、家庭、民族、宗教、人口及其结构、职业结构及就业、衣食住行的习尚、婚丧、娱乐、社交、时令风俗等方面的社会生活。这每一个社会方面又包含着丰富的社会内容，以等级来说，有特权等级，可分皇室、贵族、官僚、绅衿等不同层次；平民等级，由无身分的地主、大商人、自耕农、手工业者、宋元以降的佃农组成；贱民等级，有官私奴婢、倡优，还有半贱民的部曲、徒附、番户、杂户、驱口、雇工人。另有按民族和地域把人分成不同等级的，如元代的蒙古人、色国人、汉人、南人四等。宗族有丰富复杂的历史：宗族结构、宗族组织、宗族经济、宗族教育、宗族武装，宗族与政权的关系。不同宗族之间的关系。家庭与宗族相联系，同样有家庭结构、家庭经济、家庭教育、家庭社会关系、家长与家属关系等问题。家庭又同婚姻不可分离，这又涉及到大量的社会现象：婚姻原则与媒介，恋爱，婚姻形式，夫妻婚后生活，生育，离异与卖妻，再婚与守节，政府的族表贞节，妻妾制度，童养媳制度。婚姻的一方是妇女，女子又有自身的生活史与社会地位问题。人口现象也很多：人口结构，不同层次人口社会需求，就业与社会救济，生老病死问题（如溺婴、丧葬）。社区社会生活，有城镇与乡村、东南西北方的差异，城市居民娱乐、宵禁、职业生活均与农村不同。生活方式中的衣食住行的制度、变化与崇尚、娱乐生活多种多样，音乐、歌舞、戏剧、曲艺、杂技、体育、棋类、书画、牌类，赌博、嫖妓则是非正当的娱乐生活，等等。 社会史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