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共犯关系的行为性质及其效果——基于德、日、美、英相关进路的展开.pdfVIP

当代法学 2016年第 5期 脱离共犯关系的行为性质及其效果 — — 基于德、日、美、英相关进路的展开 陆 凌 内容提要：就共犯个体 自动离开共犯整体 、放弃犯罪、消除其对其他共犯之影响，数国大致通行的处理方 式为，德国一犯罪中止，日本一 “共犯脱离”，美国一共犯关系终止，英国一 “共犯撤回”，四者具有共通理性。 受启于此，解决此问题，前提即区分不同性质、不同层面的两个概念——共犯脱离和共犯中止，共犯脱离意味 着共犯关系的解除、终止，共犯中止即共犯关系存续时共犯的犯罪停止形态。应循序渐进评价脱离者的行为， 第一步，判断是否成立共犯脱离，第二步，判断共犯脱离前是否成立犯罪中止。若共犯脱离成立，脱离者无需 为共犯关系解除后的原共犯人的行为及其结果负责，仅需对脱离前的行为负责；而在脱离前，若脱离者 自动放 弃犯罪，采取充分行为消除其影响，可能成立犯罪中止。 关键词：共犯；共犯关系；共犯脱离；犯罪中止 一 、 问题所在 在共同犯罪中，某一共犯中途 自动放弃犯罪，而其他人继续犯罪且造成结果，如何认定此退 出者的责任，即是难题。具体而言，情形一，甲、乙、丙欲共同抢劫丁，埋伏于丁下班必经之 路，丙幡然悔悟，不想实施抢劫，宣布退出并离去，甲、乙在丙离开之后，对丁进行了抢劫；情 形二，甲、乙、丙共同抢劫丁，在对丁实施暴力过程 中，丙对丁产生怜悯之情 ，宣布不再抢劫， 且劝说其他人停止抢劫，但劝说未果，丙离去，甲、乙在丙离开之后，取走丁财物的行为，如何 评价丙的行为? 如何评价共犯个体离开共犯整体、自动放弃犯罪，复杂而富有争议。争议焦点在于，之于结 果，对于离开者，适用 “部分行为，全部责任”的共犯处罚原则 ，拟或认定犯罪中止。就情形 一 ， 未着手实施抢劫罪前，丙 自动放弃犯罪，而 甲、乙继续实施犯罪且引起结果，丙是否要对 甲、乙后来的行为及其结果承担责任?一方面，让丙承担抢劫既遂的责任，有违常情，显然罪刑 不当，另一方面，若认定丙成立预备阶段的犯罪中止，而已有结果发生，不符合共同犯罪中止的 一 般要求。就情形二，甲、乙、丙已经着手实施犯罪，在实行中，丙 自动放弃犯罪，并劝说 甲、 乙放弃犯罪，而甲、乙继续实施犯罪且引起结果。若让丙承担抢劫既遂的责任，似乎不妥，而因 有结果发生，不符合共同犯罪中止的要求。 广西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 目 “美国规范量刑改革考察 (1970S一2010S)及中 国之鉴” (16~JC820023)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 98 · 脱离共犯关系的行为性质及其效果——基于德、日、美、英相关进路的展开 二、德 日刑法的思路 ：与犯罪中止的缠绕 就共犯个体 自动离开共犯整体、放弃犯罪、消除其对其他共犯之影响的现象，德国刑法将其 作为犯罪中止处理；日本刑法称之为 “共犯脱离”，并常常与犯罪中止关联讨论。 (一)德国：犯罪中止 1．规范依据 就未完成形态，德国刑法规定处罚犯罪未遂，同时规定了犯罪中止作为犯罪未遂处罚的例 外，即德 国刑法不处罚犯罪中止。就共同犯罪的未完成形态，德 国刑法亦规定了处罚犯罪未遂 ， 但规定了共同犯罪中止排除于共同犯罪未遂，即德国刑法不处罚共同犯罪中止。 犯罪中止，作为犯罪的未完成形态之一，不应处罚。德国 《刑法典》[1)第22条规定犯罪未 遂，第23条规定未遂的可罚性，第24条规定中止，其第2款规定了数人参与行为时的中止。依 据第24条第2款，共犯中止包括几种情形：其一，所有参与者一致决定、自愿地放弃犯罪，其 二，某一人有效地阻止共犯继续犯罪，或者有效阻止结果发生；其三，没有某一参与者的努力， 行为便不致既遂，但该参与者 自愿、认真努力地阻止行为的既遂，其四，没有某一参与者的贡 献，行为也会既遂，但该参与者 自愿、认真努力地阻止行为的既遂。 德国 《刑法典》第30条规定共犯的未遂，第 31条规定共犯未遂的中止。第3O条第 1款规 定了命令他人犯罪、教唆他人犯罪的未遂，第 30条第2款规定了一些可罚的预备行为的未遂， 这些可罚的预备行为包括示意他人犯罪、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