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归责的概念与构造 - CORE.PDF

法律 刑事归责的概念与构造* 李晓龙 摘要：风险社会刑法的核心问题是归责问题，解决刑事归责问题的关键是厘清刑事归责的概念与构造。刑 事归责的概念最早可以追溯至伦理学对犯罪人自由意志的讨论，其后经由一般归责到行为归责、行为归责到责 任归责、责任归责到不法归责的理论变迁，逐渐演变成犯罪评价的实质核心和基本框架。刑事归责意味着在客 观上能否把某种结果归属于行为人之行为，在主观上能否把某种行为归属于行为人之能力，因此刑事归责的构 造可以表达为由谁因何种基准对什么负有责任，其具体包括责任主体、归责对象、归属基准三种参数。 关键词：刑事归责；概念；构造；要素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D914.1 A 1003－854X 2014 04－0061－03 由于风险社会所带来的风险远程效应和结果的不可预 有在行为人自我的意志下才能属于 ‘我的东西’而可以归 知性，人类行为从近距离行为模式转向远距离行为模式， 责于我”③ 。另一方面黑格尔经由对因果关联问题复杂性 归责问题成为现代社会的特别主题。在刑法领域中，由于 的觉察，试图用 “归责”概念在客观层面上对之进行把 环境污染行为、产品损害行为、中立帮助行为等社会脱逸 握， “形式的理智遇到一种复杂事变，就要在无数情况中 行为的不法构造日渐微弱，传统刑法以因果关连为基础、 选择其一，而主张其应负责任”④ 。黑格尔的归责概念被 以单一正犯为中心的归责模式逐渐遭遇困境，需要重新界 认为是现代客观归责论的精神故乡，这是因为他关注到因 定刑事归责的概念、构造和要素。 果问题的复杂性及其中包含的规范性和目的性因素，从而 ⑤ 为客观归责论的展开创造了观念上的先机。 一、刑事归责的概念源流 2. 刑法学上的归责概念 归责是在刑法和民法领域中被广泛使用的概念。在民 早在 世纪，普芬道夫以自然法学为基础详细讨论 17 事领域中归责是指行为人就其行为结果而填补被害人所受 了归责理论。他把归责概念作为刑法的中心概念，认为成 的损害。在刑法中归责则是指将某种客观事情归咎于主 立犯罪就是归责，归责可分为客观与主观两个方面。前者 体，其最早可以追溯至有关犯罪人自由意志的讨论。 为客观归责，也即事实的归责，后者为主观归责，也即法 ⑥ 1. 伦理学上的归责概念 律的归责。 根据普芬道夫的归责理论，只有当一个人的 在人类思想史上，经由一种 “归责”性的因果思维方 行为是建立在自由意志基础之上，并可以按照道义世界的 式展开责任的诉求，至少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伦理 标准加以评价时，该人才应当对其行为承担责任。费尔巴 学。亚里士多德把自愿行为学说作为责任归属的核心，认 哈区分了广义的归责和狭义的归责，认为前者也即物理归 为唯有自愿行为才能作为道德判断存否之对象并进而施诸 责，是指主体被说明为某种事实原因的判断。后者也即道 刑罚。① 这种将归责的基础建立在行为人的自由意志决定 德归责，是指说明某种主体是事实之自由原因的判断。因 而非客观事件发生之上的归责理论为古罗马刑法学所接 此，归责可以由两种判断构成。其一是纯粹的归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