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满鲜花的河流农为平评论.doc

对人性善与恶的叩问 对人性的关注和探寻，历来是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命题，也是中西无数优秀文学作品所着力挖掘的核心主题。作家讴阳北方刊于《长城》（2015年05期）上的中篇小说《开满鲜花的河流》，在充满民族苦难的背景上，讲述了一个美与丑相互映照，善与恶交织裹缠的沉重故事，其笔触更是深入到人性内核，揭示、探究了人性世界的幽深复杂，用艺术形式生动诠释了人类个体中往往天使、魔鬼特质共存的普遍现象，也折射了时代对人性的影响。小说内蕴丰富，主题沉重深刻，体现了作者严谨的创作态度和进行深度开掘的努力。 一 “我知道，命运赋予我们双重灵魂。”在小说的开篇题记中，作者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她的创作意图。小说中的人物形形色色，善恶并存，而主人公马昆无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作者精心设置的一个观察对象及剖析对象。小说通过对马昆短暂而充满苦难一生的回顾，充分呈现了人性世界的矛盾性和复杂性。 小说巧妙地设置了明暗两条线索。明线主要回顾了马昆早年悲辛的家庭生活，以及他后来入伍上前线、退伍后与姚木棉结合成家的人生经历；暗线则用悬念、暗示的手法为读者预留了一个想象空间，由此来揭示姚木棉和前夫的儿子蛐蛐何以会溺水身亡，马昆何以在事业蒸蒸日上、尚在壮年时便怪病缠身以致撒手人寰的真正原因所在。在整个叙事中，明线为主，暗线为辅，明暗交织，再加上巧妙的构思，使得小说跳出了单纯叙写人物命运经历的囿制，达到了对人性进行审视和剖析的高度。 马昆是个典型的人生弱者，有着令人同情的遭遇和经历。他出生于一个贫困而充满暴力的家庭，在他之前，母亲望月已经接二连三地生了五个儿子，因此家里都希望这次出生的是个女孩，父亲马牙是指望生个女儿以后好换来不菲的彩礼，而柔弱善良的母亲则希望有个女儿能与自己在这个充满苦难的人世做个伴。所以马昆是作为一个不受欢迎的角色降生的，这也就决定了他童年的悲惨色彩，父亲、哥哥们嫌弃他，村里的野孩子们欺负他，唯一的温暖来自母亲。虽然也很失望马昆不是女孩，但母亲的本能使望月格外疼爱这个长得俊美、柔弱似女孩的小儿子，并且下意识地把马昆当做女孩打扮。一边是家中占据上风的强悍的野蛮、暴力，一边是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母亲给予他的微弱母爱，分裂的现实处境铸就了马昆内向、封闭、敏感而又强烈渴求爱的人格世界。小说用细腻的文字生动描写了这个家庭的“多余人”，是怎样在歧视、拳头、饥饿、贫穷中，小心翼翼地守护内心的美好：他天性喜爱美好的一切，他不会像哥哥们那样打架使坏，不会在污浊的生活中麻木堕落，哪怕在外面被村里的野孩子欺负得满身污泥，他也会尽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回家；他流着泪埋葬那些被野孩子们折磨死的青蛙尸体；他喜欢幻想，每天都沉浸于各种各样幸福的想象里；他尤其喜欢被母亲拥在怀里，陶醉于她身上干净的青草的气息……就是在外形上，作者也赋予他与众不同的特性：他“长得不像马牙，也不像几个哥哥，他天生缺少男孩子的野气，一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总像含着一汪春水，看人时忽闪忽闪的，流露出的尽是胆怯和羞涩，如果不是长着那么个要命的东西，马昆一定会像三河湾其他女孩一样出落成如花似玉的美女。”总之，马昆就像一支出污泥而不染的婷婷莲花，在那样污浊的环境中依然保持着人性的纯良、美好。同时，他也像一面镜子，一定程度上映照着那个时代丑恶的人性。 而这样一个充满着美和善的灵魂，最终却堕入邪恶的人性泥沼。在经历了丧母、战争、失恋等一系列变故后，马昆遇到了姚木棉。马昆从部队复员后，姚木槿嫌弃马昆的窝囊执意要与之解除婚约，出于同情，姚木棉以姐姐的身份开导他，关心他。面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且有过不幸婚姻的美丽、善良的女人，马昆就像是溺水中的人猛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不知不觉被她所深深吸引，依恋着她缠着她，哪怕她再三以年龄为由拒绝他。在他痴情的守候下，姚木棉最终接受了他，这个半生漂泊、历尽苦难的人终于找到了爱的归宿。可是，姚木棉六岁的儿子蛐蛐却对这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的男人充满敌意，尽管马昆想尽种种办法接近他、讨好他，却始终无法改变蛐蛐的态度。一心疼爱儿子的姚木棉不忍心让蛐蛐伤心难过，只能与马昆背地里约会，后来她意外有了身孕，不管马昆如何哀求，为了蛐蛐，姚木棉横了心要把胎儿打掉。蛐蛐就在这时出了意外。马昆给蛐蛐打造了一艘漂亮的小木船，并答应带他去试水，可是在马昆有事外出期间，蛐蛐溺水身亡。悲痛欲绝的姚木棉与马昆离开了伤心地，到城里开了一家餐馆，生意很是火爆，他们的儿子蚱蜢也降生了。就在姚木棉渐渐从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时，马昆却患上不知名的疾病，最终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死在姚木棉怀里。临死前，他嘴里嘟囔着“蛐蛐”两字，并且用尽力气对姚木棉说：“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我去找……蛐蛐……” 这里，小说显然是有意设置了“叙事空缺”——即不去正面描写蛐蛐落水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以及马昆的所思所想，仅仅是通过细节的前后关联、人物的言行来暗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