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猜想漫谈(六).PDF

W orld of Mathematics 数学烟云 Riemann 黎曼猜想漫谈(六) 卢昌海 32 从模算术到有限域 “山寨版”黎曼猜想这枚坚果该从哪里啃起呢？ 学和初中教材中，其中包括公理化集合论 （axiomatic 为了彰显将科普进行到底的决心，让我们从小学算术 set theory ）、模算术 （modular arithmetic ）、抽象代数 啃起吧！ （abstract algebra）、符号逻辑 （symbolic logic）等[ 注32.1] 。 这并不是搞笑，在它背后其实有一段小小的故 这种 “拔苗助长”般的革新不仅远远超出了普通中小 事——一段与美苏冷战有关的故事。那是在半个多世 学生的接受能力，甚至也超出了一部分中小学教师的 纪前的1957 年。那一年，苏联先于美国将一颗人造 教学能力，因此只尝试了几年就被放弃了。不过对我 卫星送入了近地轨道，迈出了航天时代的第一步。这 们来说，这场 “小跃进”式的 “新数学”运动却是一 一在太平年代可以令全人类共同自豪的成就，由于发 生在冷战时期，带给美国的乃是巨大的震动和反思。 作为反思的结果，美国初等教育界兴起了一场以革新 注32.1 教材为主旨的所谓 “新数学”运动 （New Math ），试 与本系列的上下文不无巧合的是，这些新内容的选择在 图“从娃娃抓起”，加强教育、奋起直追。在这场运 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韦伊参与创立的布尔巴基学派的影 响。 动中，许多原本晚得多才讲述的内容被加入到了小 3 1 数学文化/第 卷第 期 38 W orld of Mathematics 数学烟云 Riemann 个很好的幌子，让我们能够宣称从小学算术开始本节 专门的名称，叫做域 （field ）[ 注32.3] 。域的概念在数 的科普，因为我们将要介绍的 “山寨版”黎曼猜想， 学上有很大的重要性，并且也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 可以从 “新数学”当中的一种——模算术——说起。 东西，因为我们熟悉的有理数、实数、以及表述黎 模算术的一个典型的题目是 ：现在时钟的时针 曼猜想时用到过的复数的集合全都是域，即将介绍 指向7 ，请问8 小时之后时针指向几？这个题目与 的 “山寨版”黎曼猜想也离不开域。而所含刻度数 “7+8=? ”那样的传统小学算术题的差别，就在于时 目为 12 的高斯时钟由于无法保证除法的进行，便无 钟上的数字是以12 为周期循环的，从而不存在大于 法用来表示域，从而是一个很糟糕的例子。 12 的数字。这种带有 “周期”的算术题就是典型的 对于域，我们可以粗略地分为两类 ：一类是像 模算术题目，它通常被表述为 “7+8=? (mod 12) ”， 有理数、实数和复数的集合那样所含元素数目为无 其中的 “(mod 12) ”表示以12 为周期，而这周期的 限的，另一类则是所含元素数目有限的。这两类域 正式名称叫做 “模”（modulus ），模算术之名因此而 各有一个很直白的名字，前者叫作无限域 （infinite 来[ 注32.2] 。 field ），后者叫做有限域 （finite field ）。我们真正感 模算术是数论中一种很有用的工具，数学大腕 兴趣的东西粗略地讲是域，确切地说其实是有限域， 欧拉、拉格朗日、勒让德等人都使用过，但对它的 因为它在某些方面比无限域来得简单，是构筑 “山 系统研究则要归功于高斯。180 1 年，这位被后世尊 寨版”东西的好材料。 为 “数学王子”，且当时正值 “王子”年龄 （24 岁） 虽然所含刻度数目为 12 的高斯时钟——如前所 的年轻数学家在其名著 《算术研究》（Disquisitiones 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