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起隆起事再探-清史研究.PDF

２０１５年５ 月 清史研究 Ｍａｙ２０１５ 第２期 Ｔｈｅ Ｑｉｎｇ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Ｎｏ２ 　 读史札记 杨起隆起事再探 杨　 珍 　 　 康熙十二年 (１６７３) 的杨起隆起事ꎬ 是清朝入关后首次发生在京城的八旗汉人奴仆起义ꎮ① 顺治至康熙前期ꎬ 清廷实施圈地、 投充、 逃人法、 剃发易服等暴政ꎬ 加剧了满汉矛盾以及八旗旗 员与汉人奴仆之间的利益冲突ꎮ 此次起事是积蕴三十年的上述矛盾和利益冲突的一次总爆发ꎮ 促 成其发生的直接因素ꎬ 则是平西王吴三桂反清的消息传至京师ꎮ ② 这次很快遭到清廷镇压的起事ꎬ 以其形式独特而为人们所关注ꎮ 本文拟对杨起隆起事与 “红帽子贼” 的关系、 杨起隆起事参与者的分布、 起事之谋划与告发者以及史源等问题再做探 讨ꎬ 以求教于方家ꎮ 一、从传记档案看杨起隆起事中的 “红帽子贼” “红帽子贼” 一词出现在乾隆朝档案中ꎬ 从档案相关内容看ꎬ 此称应指杨起隆起事的部分参 与者ꎮ 可是ꎬ 记述杨起隆起事的重要官私史籍如 «平定三逆方略» (康熙二十五年成书)、 «清圣 祖实录» (雍正九年成书) 和 «松下杂抄» 所录黄百家 «耳逆草» 等ꎬ 均未提及 “红帽子贼”ꎮ 清官修康熙朝内大臣、 国舅佟国维的传记中ꎬ 却有同 “红帽子贼” 相关的内容ꎮ 此处仅以 雍正敕修 «八旗通志初集» 佟国维传记为例ꎮ 内称: “(康熙) 十二年冬ꎬ 逆藩吴三桂反于云南ꎬ 其子吴应熊以额驸居京师ꎮ 明年有群小奉之谋为不轨ꎬ 以红帽为号ꎮ 国维发其奸ꎬ 奉命率侍卫三 ③ 十人ꎬ 至大佛寺擒其渠魁ꎬ 事乃已ꎮ” 其后成书的佟国维传记ꎬ 无论官修或私修ꎬ 均有 “逆党 谋为不轨ꎬ 以红帽为号ꎬ 国维发其事” 等语ꎮ 所记事发时间ꎬ 或同 «八旗通志初集»ꎬ 即康熙十 ④ ⑤ ⑥ 三年春ꎬ 或语焉未详ꎮ 此外ꎬ 清人笔记亦有述焉ꎮ [收稿日期] ２０１４ －０１－３０ [作者简介] 杨珍 (１９５５－)ꎬ 女ꎬ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ꎬ 北京１００７３２ꎻ ｙｚ３０２４＠１６３. ｃｏｍ ①　 据佚名: «松下杂抄» 卷上ꎬ 黄百家: «耳逆草» (载孙毓修辑 «涵芬楼秘笈» 第三函ꎬ 上海商务印书馆ꎬ １９２１年)ꎬ 被密约参与此次起事的ꎬ 是 “京师满洲、 汉军之奴仆、 佃户”ꎮ 目前尚未见到佃户参与起事的相 关材料ꎮ ②　 参见李尚英、 王政尧: «北京杨起隆起义简述»ꎬ «清史论丛» 第三辑ꎬ 中华书局ꎬ １９８２ 年 (该文又见王政 尧: «清史述得»ꎬ 辽宁民族出版社ꎬ２００４ 年ꎬ 第９３—９８页)ꎻ 王政尧: «杨起隆»ꎬ «清代人物传稿» 上编 第五卷ꎬ 中华书局ꎬ １９８８年ꎬ 第３７５—３７９页ꎮ ③　 «八旗通志初集» 卷１８５ꎬ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ꎬ １９８５年ꎬ 第７册ꎬ 第４３９７ 页ꎮ ④　 参见 «清国史» 卷８０、 «清史列传» 卷１１、 «满洲名臣传» 卷２０、 «国朝耆献类征初编» 卷２８１、 «国朝先正 事略» 卷２、 «钦定八旗通志» 卷１３８等ꎮ ⑤　 参见 «清史稿» 卷２８７、 «八旗满洲氏族通谱» 卷２０等ꎮ ⑥　 阮葵生: «茶余客话» 卷８ꎬ 中华书局ꎬ １９５９年ꎬ 上册ꎬ 第１９１页: “时有吴应熊红帽子贼ꎬ 国维发其奸ꎮ 率 侍卫三十人至大佛寺擒其魁ꎬ 有功ꎮ” １５０ ① 有学者指出ꎬ 此次佟国维所捕获者即 “杨起隆徒党”ꎮ 杨起隆是此次起事的实际谋划者ꎮ 不 过ꎬ 所谓杨起隆起事ꎬ 不仅仅是指康熙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ꎬ 陈益等部分参与人员在鼓楼西街 ② 周公直家放火举事 (见下文)ꎬ 尽管这是其中最突出的事件ꎬ 它也应包括与此同时或稍后ꎬ 其 他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