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故事的演变与文化内涵 - 雅雨书屋.docVIP

“人面桃花”故事的演变与文化内涵 The Evolution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 of the pink cheek and peach-blossoms’ story 李春燕 （枣庄学院 文学院，山东枣庄 277160） 摘要：以中国叙事文化学方法，对崔护“人面桃花”故事做个案研究。首先梳理这一故事在历代诗评、小说、戏曲中的文本流传情况，在此基础上归纳故事的演变轨迹，并进一步从题材和意象互动的角度，阐释桃花意象在推动故事传播演变中所起的作用。 关键词：中国叙事文化学研究；人面桃花；演变；桃花意象 “人面桃花”故事写书生崔护与农庄少女的恋爱传奇，它起源于唐诗《题都城南庄》，在《本事诗》中定型，此后代不绝传，在小说、戏曲中均有文本流传。“人面桃花”故事以爱情题材和桃花诗意深深吸引后人，形成了“人面桃花”典故，使得桃花意象在美人喻象之外，有了指代爱情的崭新内涵。 一、“人面桃花”故事的文本流传 “人面桃花”故事，产生于中唐崔护所作《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1]卷三六八诗歌以逼真的画面感，写游春遇艳、重寻不遇的经历，表达了一种微妙的失落感。 孟棨《本事诗?情感第一》有“博陵崔护”条，以征引故实的口吻，叙述了作诗缘起，引出一个充满诗意的爱情故事：落第才子崔护清明游春，因酒渴讨水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农庄少女。二人一见生情，又怅然离别。第二年清明崔护访问女子，不得见而怅然题诗于门。女子见诗，相思成疾，郁郁而终。此刻崔护再访柴门，哭女复活，二人成就良缘。 《本事诗》之后，“人面桃花”故事基本定型。宋以后的诗评、小说集多转引或节引《本事诗》文字，如《太平广记》卷二七四、《唐诗纪事》卷四十、《类说》卷五十一。此外冯梦龙《情史》将崔护列入“情灵类”，《绿窗新话》题为“崔护觅水逢女子”，清贾茗《女聊斋志异》将之题为“崔护妻”。 宋元话本有《崔护觅水》，亡佚。《警世通言》将崔护事写成了白话，作为《金明池吴清遇爱爱》的入话出现。以上留传文本，虽题名不一，亦有文言、白话之别，但文字基本不出《本事诗》藩篱，这构成了崔护故事流传的基本规模。 “人面桃花”故事在小说中绵延不绝，在戏曲中更是大放异彩。宋元虽无全本流传下来，经著录的作品至少有六部，即宋官本杂剧《崔护六幺》、《崔护逍遥乐》，金代诸宫调《崔护谒浆》，宋元戏文《崔护觅水记》，元杂剧有白朴的《十六曲崔护谒浆》、尚仲贤的《崔护谒浆》。 演绎“人面桃花”故事的明清戏曲，经著录文本有12种，现存6种。详见下表： 明清“人面桃花”故事戏曲一览 作家 作品 类型 女主人公 简要剧情 版本情况等 明王澹 《双合记》 传奇 不详 不详 佚，《远山堂曲品》著录 明杨之炯 《玉杵记》 传奇 不详 合崔护、裴航故事 佚，同上 明无名氏 《题门记》 传奇 谢娇英 合写崔谢爱情和王维楚莲香故事 佚，《曲海总目提要》有故事梗概 明金怀玉 《桃花记》 传奇35回 庄慕琼 巧遇、定情、受阻、团圆的才子佳人叙述模式 残存①，《绥中吴氏藏抄本稿本戏曲丛刊》。 明无名氏 《登楼记》 传奇 庄慕琼 基本同上 佚，《曲海总目提要》有故事梗概 明凌濛初 《颠倒姻缘》 杂剧 不详 不详 佚，《远山堂曲品》著录 明孟称舜 《桃花人面》 杂剧五折 叶蓁儿 借水、相思、题门、伤情、哭女 存，见《孟称舜集》 清舒位 《桃花人面》 杂剧 不详 不详 佚，《曲录》著录 清曹锡黼 《桃花吟》 杂剧四折 谢婷婷 遘艳、再访、哭证、重圆 存，清乾隆曹氏颐情阁刻本 清朱景英 《桃花缘》 传奇四出 卢氏女 萍遘、写恨、泣诗、苏配 不详②，清乾隆年间红蕉馆刊本 清李芳桂（或言李荫堂） 《金琬钗》 传奇18回 桃小春 合写崔护、桃小春情事及崔护姐妹与书生卢充之爱情故事 存，清乾嘉间德兴堂刊本，藏于南开大学图书馆 清徐朝彝 《桃花缘》③ 杂剧四折 卢氏女 萍遘、写恨、泣诗、苏配 存，清道光间红蕉馆刻本 小说、戏曲之外，“人面桃花”故事还派生出很多典故，如人面桃花、题诗崔护、崔护重来、谒浆崔护、乞浆见女等，广泛的出现在诗词、小说、戏曲等各种文体的作品中。宋词明用“人面桃花”或“崔护”有八次之多，更不乏化用的情况。元明杂剧唱词也多次提及“崔护谒浆”之事④。小说《娇红记》、《拍案惊奇》、《花月痕》、《青楼梦》、《红楼复梦》、《九尾龟》中亦多次用到“崔护谒浆”、“人面桃花”。“人面桃花”故事流布之广，可见一斑。 “人面桃花”故事的演变轨迹 文本的流传伴随着文体的演变，“人面桃花”故事从一首唐诗发源，在诗评中故事定型，进而向文言、白话小说辐射，最终在戏曲中蔚为大观。从雅到俗的文体演变，存在着清晰的轨迹。 戏曲中的“人面桃花”故事，文本状态最为复杂，在情节构造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