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为主体」的比较全球史由《大分流》到《何以是欧洲.PDF

「互為主體」的比較全球史：由《大 分流》到《何以是歐洲？》 邱澎生 （2010/10/09 初稿，2010/10/15 二稿） 《大分流》與《何以是歐洲？》這兩本書，反映了明清中國史研究成果與歐洲史 重做比較的較新成果，或是較新成果中的其中一個重要支派。從更大的學術脈絡看， 這兩本書並不只是在呈顯明清中國史的新出研究成果，而是將明清中國史拉進歐洲 史、中東史、西亞史、印度史、東南亞史、日本史的相互比較，以回應大約近二十年 來「全球史」（global history ）興起以來所累積的種種學術能量。「全球史」，或是相關 的「全球經濟史」（global economic history ）、「全球勞動史」（global labour history ）」） 的興起，是二十年來國際史學界集體研究新潮流下的一個分支；其興起大概可以 1990 年創刊於檀香山（Honolulu ）的《世界史》（The Journal of World History ）、2006 年創 刊於倫敦的《全球史》（The Journal of Global History ）、2006 年結集出版《全球勞動 史：一門技藝的狀況》（Global Labour History: A State of the Art ），以及主要以倫敦政 經濟學院、加州大學（爾灣與洛杉磯分校）、萊頓大學與大阪大學四校研究人員合組 「全球經濟史網絡」（Global Economic History Network, GEHN ）的持續運作為幾項重 要的標誌。 無論是《大分流》或《何以是歐洲？》，主要都可視是這個全球史研究潮流下其 中部分或是集體討論的成果，都在以明清中國史豐富全球史的討論內容，都在挑戰「歐 洲興起」（the rise of the west ）這個長期占據公眾意識甚或是大部分史學家心靈的鉅大 命題。在書寫體例上，兩書都不是現今意義的「學院派」研究專論，《大分流》像是 一篇加長版的研究討論（review article ），而《何以是歐洲？》則很像是一部介紹十六 至二十世紀全球史的教科書。雖然《大分流》作者彭慕蘭專精於清代經濟與生態史研 究課題（其成名作為 The Making of a Hinterland : State, Society, and Economy in Inland North China, 1853-1937. ），而《何以是歐洲？》作者葛斯通則為擅長比較近代早期歐 洲、鄂圖曼帝國與中國的歷史社會學家，兩人各有專攻與專論，但是，這兩本書都主 1 要取義通識宏觀，將其他學者的既有論著加工引申，而非親身裁融史料以論證具體課 題。至於將既有論著「加工引申」的最主要線索，則為「比較」，設定用以比較的不 同層次與結構，挑選歐洲史、中東史、西亞史、南亞史、東南亞史、中國史、日本史 等相關論著，然後進行比較。設定架構，排定主題，針對既有歐洲、中國、印度乃至 其他各地區經濟史研究成果中的主流觀點，進行對話或批判，正是兩書的共通特色。 故而，若謂兩書同為「比較史」的史學寫作範例，應該也會得到不少學者的認可。 既是「全球史」又是「比較史」，可謂是《大分流》與《何以是歐洲？》兩書最 基本的共通著述脈絡。不僅兩書同為一種「比較全球史」，兩位作者也被視為是「加 州學派」（California School ）的重要成員。何為「加州學派」？中國大陸史學界對此 已有較多介紹（龍登高，2004 ；周琳，2009 ），葛斯通也做了列舉：彭慕蘭、王國斌、 葛斯通、李中清、Dennis Flynn 、Robert Marks 、個人學術晚期的Andre Gunder Frank 、 個人學術晚期的 James Blaut 、John Hobson 、Jack Goody 以及其他相關學者 （Goldstone, 2009: viii ），這些學者因為大多任教於加州大學，故有是名。《大分流》英文原書刊於 2000 年，中文版有兩種：大陸版由史建雲翻譯出版於 2003 年，台灣版則由多人集體 合譯出版於 2004 年。《何以是歐洲》英文書出版於2009 年，目前仍未見中譯。以下 對兩書內容做些簡介。 （一）《大分流》 《大分流》由草稿以至成書，都引起不少論辯。早在2000 年正式出版這部英文 原書前，此書的幾個基本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