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_国宝金匮_考.docx

中国国家博物馆馆藏“国宝金匮”考霍宏伟中国国家博物馆(以下简称“国博”)《古代中国》基本陈列展出一枚新莽国宝金匮直万(以下简称“国宝金匮”)①。莽钱被誉为“钱绝”，国宝金匮堪称莽钱中之极品。清代至民国时期，国宝金匮的发现在泉界有“两枚半”之说②，可谓泉藏之尤物。国博馆藏国宝金匮自民国初期出土之后，历经曲折，几易藏家。1952年春，我国政府派人与定居香港的钱币收藏家陈仁涛多次商谈，将其收藏、包括国宝金匮在内的17000余枚钱币、钞版等文物，最终以80万港币成交，1955年入藏北京历史博物馆(国博前身)③。长期以来，泉界一直认为国博馆藏的这枚钱购自陈仁涛旧藏，是一枚残品④。而另一枚完品属于钱币藏家张叔驯，早已带到美国，不知下落⑤。但与这种说法相矛盾的是，目前陈列在国博展柜中的竟然是张叔驯旧藏的完整品。其原因何在?关于国宝金匮的发现、流传及收藏经过，扑朔迷离，似雾里看花。本文在收集大量民国史料的基础上，进行较为深入、细致的考辨，试图去伪存真，弄清来龙去脉。一国博馆藏国宝金匮概述该钱为青铜质，原为通体着绿锈，但由于各种客观原因，现钱体呈深褐色，色泽暗淡。钱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上部为圆形方孔，正背、内外均有轮郭。面文篆书，圆笔婉转，上下、左右对读，为“國寳金匱”4字。下部为方形，正背两面周边突起似轮郭，内以两条突起的纵线将方形分为三等份，两线之间竖排“直萬”两字篆书，钱文笔画清晰、完整。在上部圆形边缘及下部方形周围，残留有一些微小的毛刺、流铜，未经磨边，这是最后没有加工完成的痕迹，应是未流通过的钱。国博馆藏国宝金匮资料收录在多种书籍、图录之中。在《中国历史博物馆》一书中，发表的是国宝金匮及其钱范正面黑白照片，附录有该钱正、背两面拓本，形制已缩小⑥。因出版时间较早，钱币照片、拓本不甚清晰。《中国钱币大辞典·秦汉编》彩版部分，刊有国宝金匮正、背两面彩色照片，但钱币颜色偏黄、失真。文中有关于国宝金匮的词条，该钱上径3.1、下宽2.9、通高6.25、厚0.4厘米，重41.6克，并附以正、背两面拓本(图1)⑦。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华夏文明史图鉴》中，发表有国宝金匮正面彩照(彩四图1)⑧，色泽真实自然，红斑绿锈，跃然纸上。《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古代钱币》刊发国宝金匮正、背两面彩照(彩四图2)⑨，色彩真实，接近原物。但照像时光源来自器物下方，未能较好地反映钱文细微之处。64二清代学者著录中的国宝金匮辨伪关于国宝金匮的发现、收藏历史，最早可追溯到清代晚期。钱币学家刘喜海(字燕庭)是国宝金匮的首位记录者，而鲍康(字子年)有可能是最早关注国宝金匮的学者，时间约在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左右。刘喜海曾将此钱的发现经过，以按语形式记录于《古泉汇考》之中:道光戊申冬日，鲍子年孝廉自青门寄一拓本，文曰“国宝金匮”，篆书，甚遒劲，亦当是汉魏六朝之别品，云陕西近时出土者。逾年，己酉，余归京师，适苏兆年自秦中寄售陈太史寿卿，寿即以赠余，因附记之于此。庚戌秋八月初五日。⑩“道光戊申”年，即道光二十八年(苏六、苏七)兄弟，张二铭、薛重泉父子等最为著名。”瑏瑡此国宝金匮由苏兆年由陕西寄售给陈介祺，陈氏又将该钱赠予刘喜海。此钱来自作伪高手，其可靠性令人怀疑。李佐贤《古泉汇》亦有记述:国宝金匮，钱面背肉好周郭，近于西安出土，为刘燕庭所得。曰“国宝”，似正用品;曰“金匮”，或取珍藏之义欤。瑏瑢以上两书收录的国宝金匮残钱(以下简称“残钱”)均为刘喜海所藏瑏瑣。今以国博所藏国宝金匮(以下简称“完品”)为标准器，进行细致比较(图2)，则可判定清代所见两品残钱有可能是伪品。由于“古来各谱之钱图，大抵皆由木刻而成。其文字每多失真，往往有毫厘千里之谬。”瑏瑤所以，刘喜海收藏的钱也有可能是真钱，但著录于书中的钱图却严重变形，与真钱文字风格相差甚远。(1848年)，“庚戌”即道光三十年(1850年)。苏兆年是清末陕西的作伪高手，陈太史寿卿即金石学家陈介祺。“清代以降，秦中古玩做伪者代有人出，以苏兆年、苏亿年图2国博馆藏国宝金匮与清代著录钱图文字比较65三民国时期两枚国宝金匮的发现与央宫之故址也。”(图3)瑏瑥后来，大多数文章(1921收藏沿袭余说。“辛酉九月”即民国十年年)九月。(一)国宝金匮的发现时间与地点民国时期发现的国宝金匮有2枚，最早谈到完品发现时间与地点的是余挺生之子余大雄。1922年，他首次在《晶报》撰文披露完品的发现:“新莽国宝金匮直万钱，辛酉九月于西安省城西北隅杨家城出土，城即未关于这2枚国宝金匮的发现时间，亦有其他说法。陈仁涛认为:“光绪二十七年，西安农人掘地得两品，完好无缺。”瑏瑦张伯有类似看法瑏瑧。光绪二十七年，即公元1901年(辛丑年)，两种说法相差20年。第三种说法66来自于罗宏才的调查:“约在民国八、九年前后，西安城西北隅杨家城(汉未央宫遗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