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柯桥吴语表任指的不定性标记随便.PDF

方言2017年第2期 190--200页 (2017年5月24EI出版于北京) 绍兴柯桥吴语表任指的不定性标记 “随便’’ 盛 益 民 (复旦大学中文系 上海 nkshengyn@163．com) 提要 跨语言来看 ，由疑问代词构成不定代词的方式主要有三种 ：光杆疑问代词、疑问代词重叠以及疑 问代词加上不定性标记。汉语主要使用前两种方式。不过我们发现 ，吴语绍兴柯桥方言中也存在表任 指的不定性标记。文章首先论证了柯桥方言不定性标记 “随便”的句法属性 ，然后讨论了由其构成的不 定代词 “随便一Wh”的各项语义、句法功能。 关键词 吴语 绍兴柯桥方言 疑问代词 不定代词 不定性标记 任指 随便 零 引言 吕叔湘(1942／1985：171—184)将汉语不做疑问用的疑问代词称作 “无定指称词”，认为其 用途主要有二：表不论的可称为 “任指”，表不知的可称为 “虚指”。Bath(2004：250-252)指出， “不定代词”可以分成两类：“特指不定代词”(specificindefinites)和 “非特指不定代词”(non— specificindefinites)①。“特指不定代词”指的是集合中某个或某些可能实体，英语的 o 。 、 汉语的 “某人”等都属于这一类，与 “存在量化”相关；“非特指不定代词”指的是集合中所有或 任一可能实体，英语的everyone、anyone、whatveer和汉语的 “任何人”都属于这一类，与 “全称量 化”相关。吕先生文中的 “任指”对应于Bath(2004)的 “非特指不定代词”，“虚指”对应于 “特 指不定代词”。本文只讨论表任指的不定代词。 跨语言来看，疑问代词和不定代词的关系非常密切 (Ultan1978：230；Haspelmath1997、 2005；Bhat2000、2004；Dixon2012)。在 Uhan(1978)的79个语言样本中，有 77种语言不定代 词与疑问代词有密切关系；在Haspelmath(2005)的326种语言样本中，有 194种语言②不定代 词的构造基于疑问代词。③ 根据Haspelmath(1997：§7)，跨语言来看，基于疑问代词构成任指 文章写作及修改过程中，承蒙刘丹青、蔡维天、陈振宇、王健、唐正大、陶寰、张定、鹿钦佞 、冯予力、朱佳 蕾、王芳等师友多所指正。在 “第七届方言语法国际学术研讨会”(陕西师范大学，2014年)和 “形式与功能： 语言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苏州大学，2015年)上 ，分别得到邓思颖和徐烈炯、程工等先生的指教。本项研究得 到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 目“汉语方言论元性强调代词的功能、类型和演变”(15YJC740066)、教育部人文社 科研究一般项目“汉语疑问代词非疑问用法的历时研究”(13YJC740064)、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 目“功能一类 型学取向的汉语语义演变研究”(14ZDB098)以及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课题 “中国境 内语言语法化词库建设” (15ZDB100)的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文中疏漏，概 由笔者负责。 ① Dixon(2012：401)分别称为 “特指不定代词”和 “通称不定代词”(generalindefinite)。 ② 文章指出，有23种语言的不定代词采用混合的方式构造，如 Khmer语的表 “某人”的 ：来源于泛指 名词 ，而表 “某事物”的?v (-mr1：oy)则与疑问代词 ?v “什么”有密切关系。如果加上这一类，数量将会更多。 ③ 关于疑问代词和不定代词之 间的关系，学界有较大的争论 ，具体请参看 Haspelmath(1997)、Bhat (2000、2004)等的讨论。本文暂不细究，为讨论方便，权且把不定代词看成是由疑问代词派生的。 - 190· 方 言 不定代词的方式主要有以下几种 ：(1)直接用疑问代词；(2)疑问代词重叠，如越南语的aiai (任何人)是由疑问代词 (谁)重叠而来；(3)加不定性标记 (indefinitenessmarker)，如英语的 whatever、whoever、whenever等 中的一ever。 汉语主要采用第一种方式，Haspelmath(1997：307)就认为现代汉语的光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