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贿赂的合理范围——基于我国刑事立法和国情的思考研究.pdf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论贿赂的合理范围 ——基于我国刑事立法和国情的思考 黄娜+ “贿赂”是贿赂犯罪的重要构成要素，明确其内涵和外延，对于正确认 定商业贿赂犯罪十分重要。并且，贿赂范围的宽窄直接影响贿赂犯罪的成立 及刑事处罚的范围。对“贿赂”范围的合理界定，是正确认定商业贿赂犯罪 的重要一环。对于“贿赂”的范围，不仅刑法理论存在着不同的认识，而且 各国刑事立法的规定也不尽相同。因而有必要认真加以思考。 一、 各国立法及国际法对“贿赂”范围的界定及简要评析 各国的刑事立法对“贿赂”范围的界定不一，主要有以下五种立法例： 第一种立法例将贿赂界定为任何“有价之物”，并以主观标准来判断何 为“有价之物”。例如，美国联邦反贿赂法规定，贿赂是任何有价之物，而 联邦法院在解释何为有价之物时，认为贿赂物无论客观上或实际上是否真正 有价值，只要当事人主观上认为或者赋予其价值，即属于“任何有价之 物”。①这样来界定贿赂的范围随意性太大，似乎有违明确性的要求。 第二种立法例将贿赂界定为一切利益。例如，意大利刑法规定将贿赂规 定为“金钱或者其他利益”；德国刑法只简单地规定贿赂就是“利益”。加拿 大刑法典规定贿赂是金钱、对价财物、职位、住所或者雇佣。②这里的“职 位”很难说是一种财产性利益，实际上意味着财产、财产性利益以及非财产 性利益都可以成为贿赂。这样界定贿赂的范围有利于反腐败，但是否符合中 国国情值得思考。 第三种立法例将贿赂界定为不正当好处。例如，《联合国反腐败公约》 规定行贿罪指“直接或问接向公职人员许诺给予、提议给予或者实际给予该 公职人员本人或者其他人员或实体不正当好处，以使该公职人员在执行公务 时作为或者不作为”；受贿罪是“公职人员为其本人或者其他人员或实体直 接或间接索取或者收受不正当好处，以作为其在执行公务时作为或者不作为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律系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①参见王云海著：《美国的贿赂犯罪》，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5l、55页。 ②参见卞建林等译：《加拿大刑事法典》，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96页。 论贿赂的合理范围 的条件。公职人员为其本人或者其他人员或实体直接或间接索取或者收受不 正当好处，作为其在执行公务时作为或者不作为的条件。”据此，贿赂是指 作为公职人员“在执行公务时作为或者不作为的条件”的“不正当好处”。 贿赂本身是否有正当和不正当之分，值得探讨。 第四种立法例将贿赂界定为财产利益。例如，我国刑法典就是将贿赂界 定为财物，奥地利刑法也规定贿赂必须是财产上的利益。这种界定似乎失之 过窄，不利于惩治贿赂犯罪。 第五种立法例没有对贿赂的范围作出界定，贿赂的具体范围由判例来确 定。例如，日本刑法规定，公务员或仲裁人关于职务上的事情，接受、要求 或者约定贿赂的，是受贿罪。但并未明确贿赂的范围，而其判例则认为贿赂 之所得并不限定为金钱、物品和其他财产性利益，还包括能够满足人的需要、 欲望的一切利益，如提供保证或担保、介绍公私有利职务、艺妓表演、嫖妓、 异性性交等。①这种规定把界定贿赂范围的任务完全交给司法机关，容易导 致裁判失衡，不值得借鉴。 二、 我国刑法学界关于 “贿赂”范围之争及简要评析 刑法理论界关于“贿赂”的范围也存在较大的争议，主要有三种观点。 第一种观点可以概括为财物说，认为“贿赂”就是财物，包括金钱和物 品，不包括财物以外的财产性利益和非财产性利益。其主要理由是：(1)“贿 赂”的词义就是指财物，是指用来买通别人或者被买通而收受的财物。 (2)从历史上看，采取“记赃论罪”的原则。(3)从刑事立法来看，我国刑 法明确规定受贿是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4)司法解释也将 其解释为财物。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刑事立法规定贿赂的内容指财物，明 确具体便于执行。②这种观点虽然有实然法的根据，但它是否能有效惩治各 上 种危害严重的贿赂犯罪，则很值得怀疑。 第二种观点可以概括为财产性利益说，认为“贿赂”包括财物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