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复苏与实践：1998—2010.pdf

人 民 陪 审 员 制 度 的 复 苏 与 实 践 ：1998— 2010 彭 小 龙 内容提要 ：1998年 以来人 民陪审员制度 的复 苏是 多种社会 需求合力催 生的结果，承载 了推进司法民主、维护司法公正、强化 司法监督 、提 高司法公信力等 多重期望。然而， 由于陪审员难以有效地参与审判，该制度在人力补充、调解协商、知识提供等方面的作 用较为突出，其他效果则不太明显 。经验材料 由此呈现 “一种制度 实践 、两种复苏原 因 及效果判断”的现象。相对于立法意图和人们的预期，人民陪审已出现某种程度的职能 异化。未来的改革应致力于职能分化，强化专门领域案件和轻微案件 中民众参与审判的 作用，同时注重提升陪审员在重大案件 中的代表性和参审效果。 关键词1人 民陪审员 陪审制度实施效果 陪审制度改革 一 、 问题 的提 出 自1998年 9月李鹏委员长提出 “基层法院审判第一审案件 ，应当……实行人民陪审员制度” 以来 ，人 民陪审员制度呈现强势复苏态势 。最高人民法院 1998年 “督促地方各级人 民法院…… 对人民陪审员制度的改革进行积极探索”，[1]2000年、2004年两次提交立法草案，十届全 国人 大常委会于 2004年 8月通过了 《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 (以下简称 《决定》)。此后 ， 最高人民法院不仅在二五、三五改革纲要 中强调继续完善该制度 ，还单独或联 同其他部门颁布了 一 系列规范性法律文件。 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复苏于理论上存在两个疑惑 。其一 ，随着法制建设的深入 ，司法裁判者的 职业素养越来越受到重视 ，1998年最高人民法院提出法官职业化 ，[2]此后的国家司法考试 、法 官法修改等无一不是沿此方 向行进。为什么在职业化如火如荼之时，作为非职业法官的陪审员反 而重获青睐?其二，人民陪审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分割法官权力并对其进行监督。从前述立法过 程来看 ，法院在复苏过程中扮演着积极推动的角色 。如果承认 “趋利避害”的假设具有一定合理 * 中国法学会法律信息部研究人员 。 本文为作者主持的2o10年中国法学会部级法学研究课题 “陪审制度改革研究”(项 目编号 ：CLS—D1081)的阶段性成果 。 [1] 参见 肖扬 ：《最高人 民法院工作报告》，第九届全国人 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 (1999年3月 10日)。 [2] 参见田雨 ：《中国法官走上职业化道路》，《人 民文摘 》2003年第 4期 。 · 15 · 法学研究 2011年第 1期 性 ，作为被监督者的法院为何如此主动地给 自己 “套上枷锁”?[3] 疑惑不仅存在于理论上。为了解 《决定》实行以来的实践状况 ，法院系统强化了相关司法统 计 ，各级人大常委会等相关部门组织了多次调研 ，学者也开展了许多实证研究。这些经验材料呈 现出两种实践景象，不仅没有消除前述理论上的疑惑，反而进一步引发人们对该制度复苏原因的 不同推测和效果的不 同评价。这不仅困扰着我们对人民陪审在当前司法实践中实际扮演 的角色的 认识，也会直接影响对其未来发展的规划 。 制度效果往往需要经历一段时间才能表征出来 ，立法初衷也应当结合立法前后的社会背景和 政策发展过程等进行考察 。人民陪审筹划复苏 已有十余年， 《决定》实施也 已逾五年 ，现在有必 要也有条件展开阶段分析 。本文首先尽可能全面地展示有关人民陪审复苏及其效果的各种解释 、 判断及其所依据的材料 ，然后根据该制度筹划复苏至今的经验材料 ，分析其复苏背景 ，考察其实 践运作并进行效果评估 ；在此基础上，尝试 回答前述疑惑 ，揭示 当前人 民陪审 的 “职能异化”， 并提出 “职能分化”的改革方向。 二 、一种制度实践 ，两种复苏原 因及效果判 断 (一)制度设计者立法意图的表达与司法统计 在十届全 国人大常委会第八次会议上 ，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沈德咏曾就 《决定》出台的必要 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