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的清纯_周作人_初恋_赏析.pdfVIP

名作欣赏 Masterpieces Review 怀念的清纯 ——周作人《初恋》赏析 关 峰 《初恋》是周作人《夏夜梦》中的一篇， 女人一台戏，她们或协作，或敌视，把社会加 ① 最初面世于“副刊的开山祖师” 孙伏园主编的 于自身的重压从新分配。本来社会的不公应该 《晨报副镌》（1922年9月1日）上。五四时激起更猛烈的反抗，大家联合起来，共同面对 期，周作人曾自述有三个恋人，除乾荣子外， 与筹画，而现实却异常残酷，宋姨太太和姚宅 杨三姑娘、郦姊（《娱园》）都有专文记述。 老妇“感情很坏，彼此都不交口”。姚家夫妇 《初恋》可分两部分来理解，即杭州和家 老来无儿无女，很是不幸，难免多疑，自然面 里。杭州部分约占全文的五分之四，与“家 对社会流俗多有敏感，不过，他们认杨三姑娘 里”相比，充斥着争斗、专制和憎恨。祖父周 为干女儿，又显见防老的隐忧，不得不向社会 福清（介孚公）因科场案，其时正关押在杭州 敷衍和靠拢，与同是旧制度产物的妾媵似乎容 府的司狱司里。作为文明社会的惩罚方式，监 易走近，却也难免维护脆弱的心，以嘲笑、挑 狱“首先是由于它采用了‘剥夺自由’的简单 剔、苛刻相向，而后者也许更占上风。此外， ② 形式” ，而每隔三四天须去牢狱陪侍祖父的周 姚家老妇与宋姨太太毕竟年龄悬殊，加上宋姨 作人不自觉地形成了对于监禁与专制进行反抗 太太妾的身份所形成的性格特征，即使是间 的心理。平素容易发怒和咒骂的祖父此时却出 壁，难保不被刺探了隐私去。不难理解，与姚 人意料地表现些和悦气象，一定程度上使周作 家老妇关系实在不易处好。对羊肉店石家媳妇 人坚定了同情和维护祖父的决心，直到南京求 来说，她的年龄与宋姨太太相当，虽是远邻， 学时期，周作人仍然显现出对于专制的强烈愤 又是再醮而其夫尚在的“活切头”，难得的 恨和谴责。不过，祖父既是专制制度的牺牲 是，他们做了羊肉生意，有着官能享受的天然 品，却也成了旧道德的共谋者，其妾宋姨太太 优越性，足以赢得宋姨太太的好感。仆人阮升 （即潘姨太太、大凤）就是受害者。她比祖父 （即阮标、阮元甫或元夫）系宋姨太太所用， 小32岁，与祖父的小女儿同龄，不正常的婚姻 不过与周作人共用板桌，倒也能够想见其间关 养成了她乖戾、狠毒的性格，及至介孚公死 系的融洽，如同鲁迅悼念女仆长妈妈时的深情 去，也便同了本地的“破脚骨”姜阿九远走他 一样。 乡，不知所终。 《初恋》的写作借鉴了希腊作家蔼夫达利 宋姨太太与姚宅老妇、石家媳妇的关系揭 阿谛思的小说《初恋》。辛亥归国后，周作人 示了市井邻里间的龃龉与碎屑。俗话说，三个 即在家乡译介了蔼氏《老泰诺思》《秘密之 056 2008.04 名篇咀华 /怀念的清纯 056—058 / 关 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