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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的讽刺意义 荩黄 炎 鲁迅先生曾对我国古代讽刺小说《儒林外史》 在小说中运用了妥帖而出人意表的辛辣冷峭的讽 有过甚高的评价，称其“足称讽刺之书”，并说“机 刺、机智的幽默以及洞悉入微的心理分析，为当时 [1] 峰所向，尤在士林” 。看来，钱钟书的《围城》也多 社会上的政治群丑、无聊文人的丑态制作了一幅 是上承《儒林外史》的“士林”。只不过《儒林外史》 幅活画像。同时，通过对这些文人的各种丑态的讽 所极力揭发、攻打的是封建科举制度的弊恶，而 刺描绘，批判和揭露了社会的种种时弊，以“历史 《围城》所反映的是八年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丑 理性”的眼光，揭示了社会生活的内蕴。品味之余， 恶，这时科举制度业已废止，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 我们会从钱先生的幽默讽刺中，增加对人生对社 国的“士林”也换上了新装，有了新的特点：他们不 会的领悟和认识。 再是梳着长辫子，穿着长衫满嘴“之乎者也”的书 小说的主人公方鸿渐是个具有个性思想和悲 呆子，而是留着 “洋头”，穿着西装，张口便是 剧命运的旧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他不愿同流合 “HELLO，YES，NO” 的洋奴和善于玩弄权术的政 污，而不得不随波逐流；不想欺世盗名，而又有时 客。钱钟书《围城》的创作，虽然明显接受了西方文 弄虚作假；空有“洋举人”的金字招牌、谈笑风生的 学中心理分析的一些影响，但由于他更多地接受 超级口才，逐鹿名利场，却没有勾心斗角、纵横捭 了我国古代小说中的现实主义艺术，画面上显露 阖的手段；遭白眼，受排挤，最终沦入失业大军，茫 的是真实生动的现实生活形态。《围城》显然撷取 茫然不知所措；漂泊情海，阔小姐不想要，意中人 了我国古典小说现实主义艺术描写的长处，也具 得不到，只因“一念温柔”不知不觉落入并非自愿 有现实主义艺术描写的鲜明性、具体性和生动性。 的爱情陷阱，成了“道义上的懦夫”。对这样一位小 它犹如一卷缓缓打开的图画，以留学生方鸿渐归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范，作者有对他人格的肯 国后谋职、恋爱和婚姻为轴，迤逦摹写了学校、家 定和对其命运的同情，也有对其弱点的嘲弄和讥 庭和社会的“世相”，特别是旧中国一些知识分子 讽。四年欧洲留学生活将近结束，他设法搞到一张 的陋劣之态。他们不学无术，在国外买假博士文 假博士文凭，心理不安：“岂不成了骗子”，但他很 凭，回国后招摇撞骗，或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一 快找到了“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德”的借口，父 肚子男盗女娼，或明争暗斗，互相倾轧，或发国难 亲和丈人希望自己是个博士，买张文凭去哄他们， 之财，利欲熏心……作者用他的讽刺之笔，极娴熟 “也是孝子贤婿应有的承欢养志”。 自己拿到了假 地将这群“士林”之相勾出，并巧妙地讽刺和揭露 文凭的同时，还把爱尔兰骗子着实地“耍”了一把。 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社会“世相”。 作者在这里讥刺了他的“玩世”而又“随俗”。 回国 《围城》是一部具有很深的悲剧意味的讽刺小 后，囊中羞涩，想买件外套，钱却不够；“相亲”却给 说，但又充满浓郁的喜剧色彩。作品思想沉潜，寄 他带来一次意外的“收获”，因小气丢掉了张家的 慨深远，理胜于情，是小说中的宋诗。钱先生运用 “你我他”小姐和张家对他的好感，但是，他为自己 讽刺，把社会、人生、心理、道德的病态淋漓尽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