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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容倩影人顾怜 ——读《醉花阴》（李清照） 翻开漫漫中国词史长卷，各派名家骚客列列在目。尽管历史扉页沉重但仍掩盖不住她的光芒，她就是南宋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她是中国词史上的一朵奇葩。品读易安词便是走进了女性闺密的深处，犹如倾听一曲哀怨轻柔的钢琴乐。她第一次大胆细腻地以一个女子的真实笔触写尽女性的喜怒哀乐。她的笔下女子莫不是情多思浓，更值得可圈可点的是她笔下的女子也是词史上最瘦弱的。《醉花阴》这首词体现得尤为明显。 生在名门的易安居士笔下的女子为何那般消瘦，此情惟有“愁”可解。 易安笔下的女子形态极瘦。“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是相思别离之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相思离别之苦；又有“马儿迍迍地行，车儿快快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意似痴，心如醉，昨宵今日，清减了小腰围”（《西厢记》）是相思别离之痛。然而这些都远不如易安“人比黄花瘦”写的巧妙。她将相思泪，朝思暮想的痛，具象地表现在读者的面前。这样的女子更易让人怜惜，更让人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更易让人不禁琢磨浓浓的相思别离的难忍断肠。 比黄花瘦的女子的出现，是易安居士的首创。貌似夸张，但此语出现在宋朝不足为奇。唐朝以胖为美，宋朝却以瘦为美。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苗条婀娜是宋代女子体态美的标准。宋欧阳修就曾写出“清瘦肌肤，冰雪妒”，又有东坡先生“冰肌自是生瘦”，更有周邦彦“玉骨为多感，瘦来无一把”等等这些都是宋词中美丽的瘦女子。 宋朝现实生活中名列前茅的美人如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的花蕊夫人；“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的小周后 ；还有“鬓鸦凝翠，鬟凤涵青，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李师师，她们无一不是有着苗条婀娜倩影和三寸金莲小脚的大美人。无论是诗词还是现实都体现了宋代对骨感美的追求，都可见宋朝瘦风甚盛。 出身书香门第的李清照虽然面容不可考，但是在时代风尚和家族名望的熏陶下，还有赵明诚对其深沉执着的爱，大可推测易安居士应该是一位苗条婀娜，体态柔弱的才女。 如此情多的女子怎能在新婚不久忍受独守闺房的寂寞愁苦？每一缕相思自然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况且时逢重阳佳节，菊花又开得耀眼灿烂，独自一人把酒赏菊，此情此景，叫人如何不泪垂，更教才女如何不伤感，面容怎能不憔悴，形态怎能不消瘦，愁思怎能不浓重？风中摇曳的黄花（菊花）花瓣成细丝状，犹如易安孤立的倩影，给人无限清瘦之感。 比黄花瘦的女子虽瘦弱却不乏摄人魂魄的气韵。 “瑞脑”“金兽”“玉枕”“纱橱”等都是极其精致的。这些意象也都是充满古色古香的，自然折射出典雅的光芒。这无疑是易安本色的直译。 文采斐然的易安，她的身上自然有不同于一般的胭脂水粉的气韵。虽为一名媛却不雍容，浑身散发华贵之气；虽为一少妇却不轻浮，文辞透露雅致之息。 有时候描述一个人往往不用太多的辞藻，描摹她所触及的事物也能写出其神韵。《醉花阴》一词充斥着瘦意与骨感。此词开头便写“薄雾”，自然“瘦”已初罩全词。也许有人会说“浓云”难道也是“瘦”？其实由下阕可知词人未出门，‘薄雾浓云’是龙脑香在熏香炉燃烧释放的缕缕香烟。烟之细自然不必多说。由于相思之甚，词人在白天点燃“瑞脑”以宁神睡眠。大白天睡觉自是生活百无聊赖，孤独凄苦的心境跃然纸上。然而龙脑香燃烧殆尽，愁思却缕缕不绝。“玉枕”是精致的瓷枕，“纱橱”即碧纱橱，是室内精美的装置。你可以玩味一下：空荡的闺房，如此雅致精美的物品，不是更添了闺中女子的几分清瘦吗？我无法想象在此境中的女子不会面带愁容。 易安笔下的女子内心也是极其瘦弱的。此词是易安居士前期的作品，写于易安新婚不久，丈夫赵明诚‘负笈远游’。虽说‘小别胜新欢’，但短暂的离别对于易安来说恍如隔世。绵绵不尽的相思使得词人面容已是无比的憔悴，人已如弱柳扶风。虽有香烟伴着入睡，半夜还是醒来了。‘凉’不仅道出了女子的柔弱，连被单都暖和不了，更展现词人内心无尽的悲凉之感。 无形的愁换化成了有形的消瘦，在酒中得到畅吐。喝酒虽豪放，其中愁思更无限！ 相思无奈之下，只有借酒消愁。古之文人好酒极甚，总觉得酒入愁肠千杯少。对于封建女子来说，喝酒即使在宋代也是禁忌的吧。可能也只有易安词人才敢如此从容地将之置于笔端，柔中之刚自然洋溢纸间。有人评价她“既有巾帼之淑贤，更兼须眉之刚毅；既有常人愤世之感慨，又具崇高的爱国情怀” 。她的洒脱不羁可见一般，她的清瘦穿透力之强可见一般。 酒在易安居士的其他词作中也是频频出现的。“浓睡不消残酒”（《如梦令》）“三杯两盏淡酒”（《声声慢》）“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永遇乐》）“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如梦令》)。因为惆怅才喝酒，殊不知酒也是穿肠毒药。正如诗仙所说“抽刀断水水更流，